第155章 第 155 章_太子追妻风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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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第 155 章

  大夏。

  皇后平安诞下皇嗣,圣上龙心大悦,整个皇城中人皆有恩赏,阖宫为皇后和皇嗣庆贺。

  纪南风和太医院众太医均对皇子和公主做了细致的检查,暂未发现有何异常,众人这都才松了一口气。

  皇后在产后的恢复也极佳,太医和稳婆都在感慨,皇后生产的既是双胎,又是头胎,能够如此顺利的,可是世间少见。

  不论是皇后还是皇嗣,都有着天大的福气啊。

  而秦烟还因此次怀胎,解决了困扰她好些年的心病。

  自秦烟有孕起,经过去岁冬天,直至如今生产,秦烟似乎均没再有较常人更为畏寒的症状。

  对此,纪南风有些推测,应是怀胎改变了秦烟的体质的缘故。

  纪南风心中有些复杂,他之前对于秦烟担着风险怀胎生产,心中多少有些不忿,但现在看来,此次生育对秦烟来说,好像也不是一件坏事。

  纪南风离开后,秦烟在榻上靠着软枕阖眼休息,但此时她却没有睡意。

  秦烟自知,她是因梅山坠崖落入寒潭那次之后,有些畏水畏寒。

  但去岁秋狝围猎,她同封湛在西郊猎场的深潭中经历了那么一遭,之后又同封湛由海路回京时自己落水被封湛所救,再之后,秦烟对水便不那么抗拒,也没那么惧怕寒冬。

  或许,她曾经因落水而对身体造成的损伤不假,但也不乏有对心理的影响。

  而自己的改变皆是在遇上封湛之后。

  思及此处,秦烟唇边勾起一抹浅笑。

  这个男人啊……

  “陛下。”此时,外面响起宫人的行礼声。

  秦烟缓缓睁眼,将视线投向同外间相隔的那张白玉山水屏风。

  封湛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屏风那边停了一瞬,封湛似乎隔着屏风同秦烟相视了一眼,便迅速转了脚步向着殿内另一边而去。

  秦烟微微敛眉,这男人,怎么了

  封湛没有入殿来,但方才去侧殿看皇子和公主的沈莹倒是回来了。

  不过,沈莹的神情……略有些一言难尽。

  秦烟见沈莹似乎憋着什么话要说未说的,秦烟蹙眉道∶

  “讲。”

  沈莹左右分别看了一眼,似乎在确认是否无人能听见,而后快两步走至秦烟榻旁蹲下,神秘兮兮地对秦烟小声说道∶

  “主子,您可千万别告诉陛下是属下说的。”

  秦烟凤眸微微眯起,对沈莹的卖关子似有些不豫。

  沈莹跟了自家主子这么多年,又怎么看不出主子的不悦,她没再啰嗦,当即开口∶

  “主子,方才陛下去侧殿看望小皇子和小公主时,正好碰见嬷嬷在给小皇子换贴身小衣。”

  “太后打趣陛下,说陛下要不要亲自试试,陛下只犹豫了片刻,还真点头同意了。”

  沈莹说到这里,又转头向屏风那边看了一眼,确认无人进来后,放心地舒了一口气,而后继续对自家主子道∶

  "但陛下接过嬷嬷递去的小衣,刚低头准备试着给小皇子换上时,小皇子却正好尿了,还…还尿到了陛下脸上。”

  沈莹似乎在生生地憋着笑,深吸了几口气才继续道∶

  “陛下当时那脸黑得呀……”

  "除了太后之外,一屋子的人都立马跪伏在地,大气都不敢出,都是在后悔今日撞见了陛下这尴尬的一幕,给吓得。”

  “方才陛下回颐和殿后,是去了浴房,属下……”

  "陛下。"外头又传来宫人的行礼声,沈莹当即住了口,而后迅速起身,垂着头快步出殿而去。

  秦烟看着迎面过来那位面色微沉,周身还氤氲着水汽的封湛,想起方才沈莹还未说完的话,蓦地有些发笑。

  封湛见秦烟唇边似有些可疑又揶揄的弧度,剑眉微拧。

  封湛大步走至塌边,宽衣上榻,将秦烟拥住,一张俊脸埋入秦烟嫩白的侧颈边,下巴在秦烟的锁骨处蹭了蹭,这个样子……似乎有些委屈

  秦烟却是笑出了声,而后低声道∶

  “被你儿子欺负了”

  封湛的身躯猛地一僵,却是没有开口,俊脸在秦烟颈侧埋得更深了。

  殿内传出秦烟愉悦的笑声,殿门外的沈莹心中却是打了一个突。

  遭,自己这个耳报神该不会被陛下算账吧……

  皇后生产前,宫中便安排了好几个乳母,给皇子公主哺乳,但是秦烟还是给两个孩子亲自喂了一些,秦烟喜欢同儿子女儿亲近,享受被自己孩子依赖的感觉。

  但每每遇见秦烟哺乳时,封湛就有些不好过了。

  看见秦烟微敞的衣襟,听见秦烟怀中婴孩的吞咽声,封湛结上下滑动,双眸泛红,眼中欲念翻涌。

  没待自己儿子或女儿喝上几口母亲的乳汁,封湛就让乳母将太子和公主抱走,并命他们关上殿门。

  殿内,封湛覆上秦烟较孕前更为丰腴的娇躯,呼吸颇重,嗓音微哑地开口∶

  “烟烟,朕好似饿了。”

  秦烟眉梢微动,她又如何不懂身上这男人的意思。

  虽说秦烟这才生产,不宜行房事,但封湛轻车熟路,有的是办法在秦烟这里胡作非为。

  封湛埋首,是真的胡作非为。

  “封湛”

  殿门外立着的宋执和沈莹听见殿内皇后的嗔怒和偶尔传出的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两人耳根通红。

  真是难为他二人了……

  皇后产子当日,钦天监博士张熙以皇子和公主的年命帖,据《御制·协纪辨方书》,择定二月二十七日午时,为皇子公主初诞三日的“洗三”吉日。【1】

  泰昌二年,二月二十七日,举行皇长子和公主行“洗三”贺生的三朝礼。

  当日,圣上封湛为皇子和公主的三朝,亲自驾临南郊行祭拜朝贺礼。

  朝中五品以上文武官员着祭服同赴南郊太庙内殿陪拜,礼毕,文武百官须连续着吉服十日,以示庆贺。【2】

  宁寿宫,颐和殿侧殿。

  太后、太妃和两位长公主皆往贺喜。

  圣上登基之后,着礼部给先皇的妃嫔上尊号,尊先皇嫡妻皇后为太后,四妃为太妃,也包括已离世的淑妃为淑太妃,而两位公主按例被也册封为长公主。

  又因封湛的后宫虚设,因而除太后搬离坤宁宫去到寿安宫外,其余太妃和长公主皆仍居住在从前的宫殿。

  当初擅自带兵进京意欲逼宫夺位的梁王封逸的生母静太妃,被太后软禁在永和宫中。静太妃水米不进已有些时日,情形不太乐观,恐怕也就是在这几日了。

  自从王相府倒台,搬离上京之后,太后的妹妹贤太妃像是陡然间失了同太后较劲的意思,也不再插手后宫事务,多日未出景仁宫的宫门,只皇后秦烟生子,她才应太后之命出宫为皇后贺喜。

  宁寿宫颐和殿,众人都是眉眼带笑看着摇篮中的小皇子和小公主,就算是同皇后秦烟没甚交情的贤太妃,也是因两个小家伙的可爱而心中动容。

  这一年来,大夏和这宫中发生了这么多事,谁又能不喜欢新生命的到来呢。

  太后慈爱地看着两个孩子,不禁感慨∶

  “小皇子同圣上小时候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们都老了,老了。”

  太后说着,看了眼德太妃和贤太妃。

  德太妃看着小皇子小公主也是一脸怜爱,而贤太妃亦是。

  贤太妃此刻像是忘记了之前同太后的那些恩怨,说到底,这俩孩子,还是自己的亲侄孙。

  终身无子的贤太妃心中一酸,忍不住向孩子伸手,轻轻抚了抚小皇子柔嫩的脸蛋儿,眼眶微湿。

  谁人不想在这世间留下自己的血脉……

  而封玉瑶和封云朝不断逗弄着两个孩子,封玉瑶口中轻声道∶

  “唤皇姑,皇姑……”

  封玉瑶被德太妃拍了一下肩臂,德太妃对封玉瑶轻喝∶

  "还未唤父皇母后,唤什么皇姑

  封玉瑶悻悻地看了一眼坐在首位喝茶的秦烟,止了口。

  封玉瑶收回视线,眼满是笑意地看着小皇子和小公主。

  原来小孩子那么可爱,如果她和沈辞……

  封玉瑶想到这里,耳尖微红。

  旁边的封云朝有些疑惑地看了封玉瑶一眼,而后继续逗孩子。

  秦烟搁下茶盏,看向这边的封玉瑶一众,却想到了另一件事。

  如今天下大定,两位公主的婚事,应该也会提上议程,不知会否如她们的意。

  给皇子公主的洗三仪式开始前,行添盆仪,即太后、太妃、长公主,向给皇子公主备以洗三的两只金丝楠木雕刻鲤鱼跃龙门的木盆内添置金银八宝如意等贺礼。

  待午时一到,洗三正式开始。

  两名恭洗嬷嬷将以槐条、艾叶煎煮而成的驱灾避瘟的汤水倒入盆中,再将银钱、鸡蛋、枣、粟子、桂圆、荔枝等一同放入,取吉祥之意。随后,待水不凉不热时,将皇子公主放入盆中,面向钦天监测定的正南大吉方位洗浴,迎喜神。

  嬷嬷一边给皇子公主通身擦洗,一边口中念念有声,似说似唱,唱词中则是一些期盼消灾祛病的吉祥话儿,而后用浓茶反复抹嘴,洗净后,包扎好脐带。

  皇子公主洗浴后,肤色白中泛着粉,煞是可爱。

  洗三仪式结束,皇后重赏洗三嬷嬷。

  随后,于卯时升吉祥摇车,以求万全大吉。【3】

  至此,皇子和公主的三朝礼便完成。

  礼部得圣上令,将原本按照旧例,于皇子公主诞生三月的百日时行的命名礼,提前到满月,届时赐宴朝臣。

  礼部着钦天监择吉为皇子和公主行满月礼,同时,翰林院诸官员备拟皇子公主睿名数个,呈递圣上和皇后定夺。

  宁寿宫花园,御书房。

  秦烟和封湛分别坐于御案两侧,两人各自翻阅着手中由礼部递上的给皇子公主命名的折子以及一垒古书。

  封湛和秦烟都是利落性子,但在给自己的儿女取名时,却不那么随意,对于会伴随着孩子们一生的名字,二人都很是慎重。

  一炷香之后,封湛看向秦烟,

  “他们的名字,由你来定。”

  秦烟抬眸,视线从手中的书册移至对面男人的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上,面上似有些诧异。

  皇嗣的名字,由她定

  这不合规矩吧。

  封湛一双深邃的黑眸定在秦烟的眼中,认真开口∶

  “你作为他们的母后,十月怀胎,承着风险诞下他们,由你给他们命名,是他二人的荣幸。”

  秦烟眉梢微挑,唇边勾起一抹浅笑。

  封湛啊……这个男人,叫秦烟如何不满意。

  秦烟清楚,若是由她给皇子公主命名一事被那帮老臣知道了,又会是一阵啰嗦的念叨。

  不过,她也不是怕事的人。

  秦烟伸手取过御案上的一张黄地金绘龙纹笺纸,蹙眉沉思了片刻,而后提笔蘸了蘸封湛为她研好的墨,下笔,笔锋苍劲有力。

  秦烟搁笔后,将写好的笺纸递给对面的封湛。

  封湛接过后,见纸面上只一个"启"字。

  秦烟解释道∶

  "古人有言,大启尔宇,启,开也。

  "望大夏在他的治理下,能开启新气象,新面貌。

  封湛凝眸看向秦烟,

  “你我的治理下就不能”

  秦烟靠向椅背,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

  “早日放权给太子执政的好,你我也该歇歇了。”

  封湛轻笑了一声,语调中带着宠溺∶

  “好,依你,皇子名为封启。”

  "女儿的,你来。"话毕,秦烟端起一旁的茶盏浅饮。

  封湛敛眉细思了一瞬,而后落笔。

  “封宁,朕希望她此生能够平和顺遂。”

  秦烟对女儿的名字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

  宁

  作为她秦烟的女儿,恐怕同这个字不会有太多关联。

  想想自己就是有着沈小姐那般的母亲,看自己的行事风格,就可见端倪。

  也罢,这不过是封湛对女儿的祈愿,随他了。

  礼部和翰林院诸人拿到帝后已择定的皇子公主名后,皆是心中有些犯疑。

  这不论是皇子,还是公主,名字都似乎没有在他们上奏的折子上挑选。

  翰林院诸人连夜查对宗室玉碟上的名字,确认没有重名或避讳后,才放下心来,并将此奏报给圣上。

  在皇子和公主满月前一日,圣上封湛亲自前往太庙祭拜,将已定好的皇子公主睿名奏告列圣皇考。

  而后,圣上封湛亲临奉天门降手敕,将书写好的皇子睿名传谕礼部送宗人府,叙入玉牒。【4】

  至钦天监择定的皇子公主满月礼这日清晨,嬷嬷将皇子公主抱入颐和殿正殿,并由进京为皇后和皇嗣庆贺的端王妃为皇子和公主剪去胎发。

  皇子公主的剪发礼完毕,由嬷嬷抱起,随帝后的仪驾同往前朝奉天殿。

  皇城,奉天殿。

  封湛头戴金冠,着一袭饰有日、月、星辰等象征天子君主的十二图纹的玄色衮冕,皇后秦烟头戴九龙四凤冠,身着织金云霞龙纹皇后礼服,二人相携而来。

  群臣和命妇拜伏恭迎帝后。

  帝后分别登上高台的御座和皇后凤座,封湛抬手示意,宫人唱道∶

  “起。”

  众朝臣命妇起身。

  宫人再唱∶

  “宣皇长子、公主进殿。”

  小皇子和公主的襁褓,分别有两名嬷嬷抱上殿来,由嬷嬷代为向上首的帝后行礼。两名礼部官员分别举起两方置有金册金宝的托盘立于殿前,宫人唱道∶

  “行皇子公主册封礼。

  "册立皇后嫡长子为储君,授太子册宝,入主东宫。

  “册立皇后嫡长女为安平公主,授金册金宝,赐居凤阳宫。”

  皇子公主由嬷嬷抱起,奉迎册宝。

  宫人唱道∶

  “拜。”

  百官及命妇拜贺新册立的太子和安平公主。

  至此,大夏储嗣已立,这也是天下太平,政局稳定之标志,是为大夏的一大幸事。【5】

  而朝臣们却在心中暗忖,皇长子自出生那日,圣上就颁了圣旨,册封皇长子为储君,今日不过是行册封仪。

  但令众朝臣有些震惊的是,皇长女被册封为安平公主,授的居然是金册金宝。

  按制,公主册封仪只授册,不授宝,这位公主的册封,倒像是亲王的册封仪那般。

  这位安平公主,地位不简单呐。

  有朝臣听说皇后曾召见过部分翰林院、礼部和内阁的臣僚,似乎皇后是在询问历朝历代对于女子权利和地位在律法上的规定。

  那么,给安平公主授金宝一事,是否就是皇后想要提升大夏女子地位的一个征兆

  而太子和公主的册封仪式结束后,礼部官员又端出了金册金宝,众人有些疑惑,还有册封

  宫人取过圣旨唱道∶

  “拜。”

  群臣和命妇再次拜伏。

  “朕表皇后温恭贤良,于大夏社稷有功,诞育皇嗣有劳,特加封为‘庄肃文皇后’。”

  秦烟看向封湛,似乎对此毫不知情。

  见皇后仍端坐于凤座之上,礼部官员躬身将金册金宝献于高台,由皇后的侍女沈莹代为领过。

  宫人再唱∶

  “拜。”

  群臣再度拜贺庄肃文皇后。

  众人心中都是大为惊讶。

  给皇后上尊号一事,除礼部和翰林院之外,朝臣少有提前知晓。

  而历来新帝继位,只会给太后太妃上尊号,这给皇后上尊号,还是头一遭。

  圣上可是给了皇后旁人想不敢想的尊荣啊。

  册立仪式结束,礼部官员至午门外宣读诏书,而后将诏书奉迎至内阁,并颁诏天下。【6】

  人

  奉天殿内,太子和安平公主被送回宁寿宫,殿内开宴庆贺。

  众人心思各异间,都在恭维着镇国公府诸人。

  镇国公府出了一个沈时英这位既是大夏华阳大长公主,又是北梁皇后的奇女子。

  如今府中表小姐秦烟又是极受圣上看重,有权有势的皇后。

  镇国公沈常山是大夏唯一的国公,以此种种,镇国公府可谓大夏世家权贵中最为显赫的门第了。

  席间,也不乏有些人频频神色复杂地看向永定侯谢安和永定侯府世子谢长渊。

  想当初,谢世子可是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否了同当时还只是秦相府大小姐的秦烟的婚约,不知到如今,谢世子后不后悔啊……

  永定侯谢安触到这些目光,面上多少有些尴尬。

  而谢长渊只是垂眸喝酒,克制着不将视线投向高台上的帝后,那一对令人艳羡的壁人。

  但方才行礼时,谢长渊还是看见了秦烟。她似乎丰腴了一些,较之从前,更是美得令人心悸。

  谢长渊又仰头饮了一杯,以酒水堵住差点溢出喉间的酸涩。

  开宴之前,众人将给太子和公主的贺礼送到了奉天殿侧殿。

  兵部尚书贺严明送的礼里面,还包括了当初在贺霄和秦念的婚礼上,皇后派人送去贺府的的铺子庄子的地契和房契。

  贺严明对皇后和秦府的事情有些了解,如今贺秦两家因秦念毒杀贺一事,算是结了仇。

  归还贺礼,是贺严明不想占皇后这个便宜。

  远在扬州的国丈秦文正也派人送了礼来,但他把病没有上京,至于是为何,众人都心知肚明。

  秦文正哪还有脸再进京呐……

  当然,帝后对众臣皆有赏赐,算是还礼。

  值得一提的是,从北梁也送来了北梁帝后的大礼。

  北梁帝出手也实在是大方,饶是秦烟家财颇丰,平日里没有当钱财是回事,也大受震撼。

  当然,秦烟也清楚,北梁帝送出这般重礼,一是为了母亲,二也是为了同大夏的邦交。

  不过,此次从北梁还送回了沈时英给秦烟,还有镇国公府的书信。

  而沈时英在信中所言的内容,又让他们大吃了一惊。

  散席后,封湛去南书房处理政务,秦烟回了宁寿宫,镇国公府几人同往。

  宁寿宫颐和殿外殿,镇国公府的人面上都有些严肃。

  默坐片刻后,镇国公沈常山敛眉开口

  “沈时岩,沈辞,你们父子俩给圣人请旨去北梁,若圣上允了,即日便出发。”

  "为父年纪大了,就不过去了,你二人代我前去照料。

  "我不放心时英一人在北梁,现在又有这事,她要是有个万一,身边都无人可靠,这就是远嫁……”

  沈常山眉头紧皱,但此时这位老父亲现在就算再怎么恨女儿远嫁也别无他法。

  不过……说沈时英无人可靠

  镇国公您是不是将您那女婿北梁帝萧潜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方素也皱眉开口

  “儿媳也同去,我是女人家,能更好地照料时英。”

  沈时岩当即否了夫人方素的提议∶

  “素素,你就不去了,长途跋涉,你身体又不好,你就留在京中照顾烟。

  方素点头,她不会固执地添乱,只是……时英那里,如何不让人担心啊。

  毕竟在时英这个岁数怀胎产子,也不是没有风险……秦烟沉默了一瞬,而后开口∶

  "镇国公府的护卫不便久留北梁,将我的人带去给母亲。

  "让纪先生同去。

  镇国公沈常山接受了秦烟安排的护卫,但对纪南风还是婉拒了,

  “烟烟刚生产,事务也繁忙,那位纪先生是你的左膀右臂,就让沈时岩和沈辞先去北梁看看时英的情况再做安排。”

  秦烟颔首∶

  “好。”

  镇国公府几人离开后,宁寿宫又来了一位访客,静仪长公主,封玉瑶。

  封玉瑶当然是例行先去看望一下仍在宁寿宫颐和殿侧殿的太子和安平公主,至秦烟的内殿时,秦烟正歪在靠窗的软塌上阖眼休息。

  封玉瑶脱了鞋,爬上软塌,侧躺在秦烟身侧,摇了摇秦烟的手臂轻声道∶

  “烟烟,我求你一件事可好”

  在秦烟封后之后,封玉瑶当即改了口,不论是在外面还是私下里,皆称秦烟为皇后。

  秦烟却道∶

  “玉瑶,还是唤我烟烟。”

  彼时,二人当即回想起前年在西市云福茶社,那时秦烟和封玉瑶两人多年未见,秦烟唤封玉瑶“公主”,封玉瑶说了句∶

  “烟烟,还是唤我玉瑶哦。”

  不过才两年,竟有时过境迁之感。

  而既然秦烟开了口,封玉瑶也不客气,除了在外面还是对皇后有礼有节外,私下里二人还是如原来那般随意。

  秦烟缓缓睁眼,并未开口。

  封玉瑶继续道∶

  “我想让烟烟帮我打听打听,沈辞有没有心仪的女子。”

  “如果他心中有人了,我也不夺人所爱,横插一脚。但如果他没有,沈辞终究是要成家的,与其让他随便娶一个不知根底的,还不如娶了我。”

  "如今烟烟也是皇室中人了,沈姨也成了北梁皇后,镇国公府再想要同皇室撇清干系已再无可能,便不必似从前那般避嫌。”

  “沈辞娶谁都是娶,至少我心悦他这么多年,我会一辈子对他好的。烟烟,信我。”

  封玉瑶说完,目光灼灼地看着秦烟,似乎想要在秦烟这里得到一句肯定的答复。

  秦烟看着封玉瑶终于不再欲盖弥彰地对心思藏着掖着,有些欣慰,又有些失笑,

  “姑娘,你的矜持呢?”

  封玉瑶面上有些赧意,但她开口依然坦荡∶

  “烟烟你可是不知道,如今上京城中被各家主母盯上的几位世家大族的公子里面,端王府世子封肃北和永定侯府世子谢长渊都是鳏夫,谢照的出身终究有些弊病,其他的不论,而沈辞可是最抢手的香饽饽。”

  “抢自己心仪的男人,再端着矜持可就什么都晚了。

  见封玉瑶说得郑振,不似开玩笑,秦烟也认真回道∶

  “沈辞即将赴北梁,待他回京,我去问问。”

  “嗯嗯,烟烟最好了。”封玉瑶心满意足地重重点头,而后在秦烟身旁蹭了蹭。

  自圣上登基后,封玉瑶才能放心而自在地做她的公主,而不用再时刻担心她的婚姻仅会被当做皇室的筹码,丝毫不顾她的意愿。

  但封玉瑶,你可知道你此刻这个位置是圣上专属的

  太子和安平公主的满月宴后,圣上派端王府世子封肃北代表大夏皇室,携厚礼同镇国公府一行人前去北梁看望华阳长公主,也是北梁皇后沈时英。

  正在筹划夺他人未婚妻的封肃北……

  北梁皇宫。

  皇后沈时英闲闲地坐在上首的大椅上,北梁帝萧潜立在离沈时英两步远的地方,面色铁青。

  殿内气氛紧张,一众太医跪在殿内,均有些发颤。

  就在太医冷汗直冒的时候,北梁帝萧潜冰冷的嗓音在殿内响起∶

  “给朕落胎。”

  跪了一地的太医闻声都是一抖。

  接着是“啪”的一声重响,皇后沈时英一掌拍在她身旁的几案上,

  “萧潜,你敢”

  众太医又是一抖。

  也只有皇后才敢这么同陛下说话了,亏得陛下纵着。

  北梁帝萧潜看着皇后沈时英,面上冷肃非常。

  沈时英轻叹了一声,语调微微软了下来

  “既然避子汤没能要了这孩子的命,那就说明他命不该绝。”

  萧潜的双眸危险地眯起,沉声道

  “沈时英,朕不在乎什么孩子的命,朕只要无任何事能伤及你的性命。”

  沈时英对萧潜的固执有些不豫,这男人怎么油盐不进∶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蒹潜也深知沈时英的性子,看来是劝不动了。

  殿内沉默了片刻后,萧潜转头对众太医冷声命道∶

  “若不能保皇后平安,你们整个太医院提头来见。”

  众太医心中都是一突,陛下在关于皇后的事情上尤为强势,可这……

  沈时英皱眉,无奈地开口∶

  “萧潜,连封湛都知道大赦天下为烟烟祈福,你倒好,张口闭口就要开杀戒是吧。”

  蒹潜面上不好看,但他在尽量平复心绪。

  “沈时英,朕告诉你,一旦你腹中这个孩子有一丝伤害你的可能,朕都会随时要他的命。

  沈时英白了萧潜一眼,没再开口。

  片刻后,众太医在颤抖中听见陛下的冷声在殿内响起,

  "每日为皇后请脉,随时奏报。

  太医当即领命。

  北梁帝又吩咐下属∶

  "以朕的名义,在全北梁和大夏的民间征集神医,务必保皇后安全。

  一名太医犹豫再三,还是准备将此次皇后怀胎的风险向帝后禀明,不然就算皇后能平安诞下皇嗣,若届时皇嗣有丁点异常,太医院依旧会被问责。

  “陛下,皇后服下的避子汤会否对皇嗣有影响还未可知,这……”

  蒹潜闻言,面上又沉了几分,这也是他心中所虑。

  而沈时英却是神色平静地轻抚小腹,轻声道∶

  “端看这孩子自己的造化。”

  “你们退下吧。”

  众位太医战战兢兢地行礼退下,皆是出了殿门才敢伸手擦掉额上的冷汗。

  他们心中既后怕,也在感慨,无论如何,如今皇后有孕,这对北梁来说,可是天大的喜事。

  皇后真是位福星啊。

  太医离开后,沈时英对萧潜招了招手。

  萧潜叹了一声,两步过去。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沈时英的腹部,而后蹲下身,皱眉开口∶

  “你万不能因怀胎出事。”

  沈时英顿了顿,笑道∶

  “诶,你说,这孩子虽说较烟烟那对龙凤胎年幼,可还要比他们高上一辈儿不是?”

  萧潜无奈地捏了捏沈时英的脸,

  “你还有心思想别人”

  沈时英收了笑,眸中泛起些许柔和∶

  “萧潜,如果每个女人都害怕生孩子的风险而不敢怀胎,那这世间就可能没有你,也没有我了。

  “我是国母,更要以身作则,我有整个太医院看护,还有你去民间遍寻的名医。如若这样我还不敢怀孕生子,那么你北梁子民,又有谁敢呢?”

  “况且,我一向运气不错,经历这么多事都没能要了我的命,这次,也不会。”

  “你别怕。”

  沈时英是为母则刚,而北梁帝萧潜又如何能不怕。

  蒹潜幼时父皇驾崩,在他登基一年后,母后殁了。

  而他其实还有个双胎弟弟,没能活得过出世便走了。

  这就是为何外头传言说他北梁帝萧潜刑克六亲。

  萧潜在遇见沈时英之前没有立后纳妃,甚至没有过女人,他不想拖累别人。

  但他终究没能忍住想要将沈时英标记为他的女人。

  蒹潜平生没有怕过任何事,唯独在沈时英身上,他不敢赌。

  沈时英,她会是例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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