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胡公家变_大汉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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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胡公家变

  七月,就在京城经历一场风雨巨变之时,远在吉州安江的胡公家也在经历一场家变。

  去年,胡公家世子张歧从军中退役返家。今年年初,张锐之父张逸变把胡公家主之位正式传于张歧,过起了退隐的生活。

  张歧继承家主之后,对胡公家的人事、经济进行了一系列的变革。在人事,张歧提拔了一批年轻的家臣取代张逸在位时的部分老家臣,担任家族中主管之职。在经济,张歧对家族领地内的某些行业加收了税赋,理由是近些年物价涨,现在的家族赋税收入远不够庞大家族开销。

  新任家主的变革,使得一些失去权利和遭受损失的人怨声载道,不甘心被革职的老家臣还找到已退隐的张逸老爷子申诉。然而,已把权力移交给儿子的张逸也爱莫能助,他明确表态不再干预家族事务,对于找他申诉之的家臣只是好言安抚。大家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明白老爷子完全不理事了,这才心有不甘地接受了新任家主的安排。

  半年,胡公家下下几乎都在为新家主的变革忙碌着。到了七月,新更换的家族主事们都已到位并开始履行职责,家族领地内新增加的税赋收入也都分文不差地缴纳来。正当新任家主张歧想送一口气时,一场家庭战争又突入其来地爆发了。

  “真有这么严重吗?”董小意注视着胡公家地女管事之一的甄夫人问道。

  甄夫人低头回答道:“意夫人。妾身怎敢妄然菲薄胡公殿下的家事。昨夜,胡公殿下和玉卓夫人吵得非常厉害,暴怒的胡公殿下还扇了玉卓夫人一耳光!玉卓夫人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种气,就哭闹着与殿下撕扯起来,谁劝也不管用。后来,还是徐老夫人听到吵闹声出才劝住。而玉卓夫人气得寻死觅活。非要殿下写休,坚决要回娘家去。任凭徐老夫人怎么劝也不管用。徐老夫人又急又气,连忙吩咐妾身一定要请意夫人去一趟,帮忙调解。”

  董小意知道徐老夫人是奶奶寿平大长公主当年的陪嫁侍女之一,在胡公家的地位非常高,如果她都没有办法调解二哥和二嫂地矛盾,自己去了恐怕也不顶用。

  深思一会儿,董小意问道:“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没有出面劝解吗?”

  甄夫人叹了口气说:“老殿下和老夫人月底到玄州狩猎去了。倘若他们在家调解矛盾,恐怕胡公殿下和玉卓夫人也不会闹成这样。这次,不得不烦请意夫人出面了。”

  董小意又问:“胡公殿下与玉卓夫人为了何事吵闹?”甄夫人抬眼看了看站在董小意身后的亚红等几个贴身丫鬟。没有说话。董小意转头对亚红使个眼色,亚红便知趣地领着丫鬟们离开了房间,出门时随手带了房门。

  甄夫人见房内没有他人。才低声说道:“殿下去年回家后,瞒着玉卓夫人收了一房小妾。其后经常借口巡视领地,跟小妾会面。本来府中大多数人都知道这件事,老殿下和老夫人也略有耳闻,只是都不愿与玉卓夫人明言。月底,殿下的小妾为殿下生了一个儿子,殿下整日欢喜不已,玉卓夫人起了疑心,遂派人调查,于是真相大白。玉卓夫人非常生气。总拿这件事与殿下争吵不休。估计殿下也是被吵烦了,昨夜终于忍不住打了玉卓夫人一耳光。”

  董小意听罢缘由,又吃惊又好笑。二嫂为了夫君纳妾的事就与二哥吵闹。还不顾斯文与二哥厮打,简直毫无名门主妇的气度。

  董小意与二嫂司马玉卓关系很不错。早年,张锐家境困难,张锐的父母经常邀请董小意回安江城堡居住。因此,她与也是单身一人在家的二嫂司马玉卓成了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司马玉卓曾经一脸幸福地说过。张歧与她约定。今生只娶她一人为妻,不会再娶侧室和纳妾。当年司马玉卓就曾跟她谈论过对男人的看法。她认为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只要有机会就要沾花惹草,自己一定要牢牢地看好张歧,绝不给他违背诺言的机会。还跟董小意开玩笑,要她看紧张锐,以后留个兄弟俩都终身只娶一妻地美名。

  所以,董小意知道二嫂是个爱吃醋之人,容不得夫君再有别的女人。董小意还暗思,说起来二嫂也是大家闺秀,大户人家都想多子多福,谁家没有个三妻四妾?她怎么如此排斥她人?当时她就想劝劝二嫂,后来转念一想,一家不管一家事,二哥的家事,自己少插手地好。再说,山盟海誓也算是二哥与二嫂之间情深义重的约定,没有理由劝二嫂非得同意给二哥纳妾呀。

  光阴如梭,一晃时间就过十几年了,张歧也的确没有再纳过妾。董小意也挺羡慕二哥二嫂这么多年来一直相敬如宾、伉俪情深。就这点来讲,连深爱着自己的夫君也比不了,张锐这些年还娶了乌兰为侧室,最近还纳了柳欣为妾,虽说这也是经过自己同意的,但与二哥二嫂比起来,张锐爱自己还是不如他的二哥爱司马玉卓更深切。

  可现在看来,二哥二嫂的恩爱无间只是表面现象,其实胡公殿下没有纳妾并非自己的意愿,完全是因为二嫂司马玉卓的高度监控,没有机会纳娶别的女人。而这种压制总归不能从根本解决问题,一旦有机会就会出现今日地局面。董小意暗叹,如果二嫂早点明白这个道理,还不如当初就大度一些。出动提出让二哥纳妾,夫妻关系也不至于落到眼下这种剑拔弩张地局面。

  “意夫人,您是玉卓夫人无话不谈的好,您地话兴许她才听得进去。请您一定要帮忙调解调解。”甄夫人见自己说完缘由后,董小意一直低头不语,以为她不愿意插手胡公家的事。又深深施礼请求相助。

  “这个嘛,玉卓夫人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我也很没有把握,只有去试试看。”董小意最终答应了甄夫人地请求。

  甄夫人见董小意答应,大喜道:“太好了!您与玉卓夫人感情深厚,您又巧于辞令,出面劝解一定能成!”

  董小意请甄夫人稍等片刻,自己要把家中事务交待一下,才好随她去安江城堡。甄夫人知道开远侯家事务皆由董小意在一手操持,连声说不急。等夫人安排好家事再走不迟。

  董小意随后来到乌兰地房间,对她说明自己受托调解二哥地夫妻矛盾,要离开几天。乌兰一听不高兴了:“依我看。姐姐还是别管这等闲事,随他们闹去。”

  董小意笑道:“怎么,人家闹你心里高兴呀?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哥哥嫂嫂有了矛盾,我去劝解一番也是应该的。”

  乌兰气呼呼地说道:“人家根本没有把我们当成一家人,姐姐何必去管他们呢?清官难断家务事,能劝和当然皆大欢喜;要是劝不了,反被人说闲话——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呢!”

  董小意问道:“你还在为增加钱庄税赋地事,生二哥的气?”

  “当然。”一提起此事。乌兰的怨气更盛,“他一当家主,第二天就派人来通知要提走胡公家存在钱庄的十万金币。存款没有到期。厚着脸皮不给管理费也就罢了,不到一个月又说要提高钱庄的税率,十五税一已经是很高的税率了,他还要涨到十二税一,这不是摆明了和我们家过不去吗?分明就是眼红我们钱庄地生意。想把我们挤垮自己做!”

  董小意一把拉住乌兰。赶紧劝慰道:“妹妹也别太敏感了。提走存款的事情,二哥已经解释过了。胡公家现在领地的税收不好。所属商号地生意也不太景气,二哥想要重新规划一下家族的生意,所以需要大笔的现金。再有是钱庄的税率,以前是父亲大人照顾我们,定下钱庄的税率确实偏低了些,二哥提到十二税一也是合理的。再说,我已经对他说了,这个新税率不能公开。只要不公开,到我家钱庄在别处的税赋水平也就不会增加。”

  这番话显然没有把乌兰说服,只是碍于情面不好再与她争执,只说道:“父亲大人退隐后,咱们家也别指望胡公家有多少照顾了。依小妹看,咱们还是把一些生意逐步转到开远去得了。”

  董小意点点头,笑道:“这事妹妹放心。毕竟现在开远刚刚才起步,还不能把所有的生意都转过去,凡事不能太急进,要慢慢来。”

  与乌兰说罢家务,董小意就随甄夫人一同来到了安江城堡。

  见司马玉卓之前,董小意先看到了张歧。张歧便把她叫到一边低声恳求道:“意夫人,请你一定要劝劝玉卓,她太霸道了。”

  董小意含笑道:“殿下,这事好像您也做得不对?”

  张歧支吾道:“我哪里不对了?都怨我平日太宠她了,纵容了她像蛮不讲理的脾气。”

  “我听说,是您昨日先动手的。男人动手打女人,可不是件光荣地事情。”站在女人的立场,董小意自然首先要声讨张歧打老婆的不是。

  “唉!”张歧长叹一声,“要不是她把我逼急了,我能动手吗?我对她一贯都十分忍让。”“但你还是没克制住脾气先动了手。先动手就是你地错!”董小意没有让步,义正严词地说道。

  “好,我承认动手打人是我不对。”张歧也自知理亏,其实他也很后悔自己昨天太冲动。

  董小意微笑道:“要我为你说好话,你得先去给嫂子道歉。”

  张歧犹豫道:“道歉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董小意见张歧欲言又止地样子,忍不住问。

  张歧咬了咬牙说道:“不过,她必须要承认这个孩子,同意将孩子接回府抚养。”

  董小意觉得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孩子都已经生出来了,难道还能硬着心肠不承认?她又问道:“那么。孩子的母亲怎么办?”

  张歧又犹豫了一番,叹气道:“唉,玉卓死活不同意我收她为妾,也只能作罢。我打算给她一笔钱,让她找个好男人嫁了有个依靠。”

  董小意惊讶地问:“嫂嫂不允许她进门,难道你不能想想办法,比如在外面给她买座宅子,当做你的外妾?孩子总得有娘呀。”

  张歧跺脚道:“现在不是玉卓允不允许她进门的问题,而是玉卓要我与她一刀两断地问题。玉卓扬言,如果我再与她来往。就要让我写休。”

  董小意见他脸淤青一块,想必是昨夜与二嫂司马玉卓一番“战斗”地结果,而且为了二嫂能舍弃那个女子。可见悔过地态度坚决,于是对他心生怜悯之情,叹了口气道:“好,我尽力而为!”

  张歧连连感谢道:“意夫人,有你这句话就太好了。只要能把孩子留下,我就心满意足了。”

  随后,董小意在房间内见到了二嫂司马玉卓。司马玉卓一把抱住她,放声痛哭起来。哭了好一会儿,哽咽道:“妹妹来得太好了……我再也不想在安江城堡呆下去了!我今天就去你家暂住……等拿到休后,我就回司州老家。呜呜……”

  “嫂嫂。这是为何?”董小意佯装不知,惊讶地问道。

  “别提了,都是那个没心没肝地混蛋!说什么永世只爱我一人。说什么永世不娶别的女人,都是骗人的鬼话!结果……他瞒着我在外面纳妾,连孩子都生下来了!我不想活了!呜呜……”司马玉卓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把张歧偷娶了别的女人的事情讲了一遍。最后还说,如果张歧要那个女人和孩子进门。她便坚决要离开张府。

  董小意一边哄她。一边想办法劝解:“嫂嫂,纳妾的事二哥没有跟你商量。是他不对。不过,眼下男人三妻四妾的多了去了。你看我夫君,还不是娶了乌兰妹妹,去年去罗马期间,又娶了一个侍妾,但他跟我仍然很恩爱。依小妹看,就算二哥纳了那个女子为妾,他对你的情意也不会减少。如果你大度一点,二哥会很感激你,会更加疼爱你的。”

  司马玉卓抽泣道:“凭什么男人就该有三妻四妾?你不在意,我可在意。凭什么我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他却堂而皇之地迎娶小妾尽享温柔?婚前他承诺过,今生只娶我一人。现在他要是反悔,我也要去找个白脸生,看他答应不答应?!”

  她地这番话把董小意说得一愣一愣的。自古以来都认为男人娶妻纳妾是应该的,从来没有想过女人也能有多个夫君。按道理,司马玉卓地话也不能说不对。

  “嫂嫂,世家子弟多娶几房妻妾也是为了家族繁荣昌盛。你看看,帝国内哪个世家子弟没有三妻四妾?就拿我的哥哥来说,今年已经娶第十一房小妾了。我看,你还是想开点。”董小意此话说得理不直、气不壮,声音都小了许多。

  “我爹爹也是世家家主,可就只娶了我娘一人,到现在也没有纳过一房妾。还有当今太尉,新任的世袭隋公殿下,他不也是只娶一个妻子吗?要说子嗣,我为胡公家生有两儿两女,难道还不够吗?就算不够,我还能生养,以后再生几个也不无可能。”虽然如韩公家主司马逸、隋公家主杨坚这类终身只娶一妻的世袭家主很少,但毕竟不能说没有。司马玉卓的反驳之语,令董小意哑口无言。

  沉默了一阵,董小意见让二嫂承认二哥小妾的希望不大,转而求其次,建议道:“嫂嫂可以不认那个女子,但孩子毕竟是二哥的血脉呀。你要是不认他,他岂不是就成了没爹的孤儿了?嫂嫂,不如收了那个孩子。”

  司马玉卓用力地摇摇头,一口否决:“休想!他常年在外从军,我在家为含辛茹苦地抚育儿女。哪点对不起他了?他现在要带个野种回家,我绝不答应!”

  董小意又劝道:“嫂嫂,孩子由你亲手抚养,长大后,他只会把你当成亲娘,多一个儿子也不是坏事。至于孩子的母亲嘛,让二哥把她送到偏远的地方,以后也不会有麻烦地。”

  司马玉卓擦了擦眼泪,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不要这个野种,我看见他就会想起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如果非要他进门,我就离开胡公家!”

  董小意总算是见识到了司马玉卓的醋劲,也见识到了她地固执。劝说了一夜,愣是没有半点松口之意。本不想再管此事,可一想到答应了二哥张歧,她不得不想再其他办法。“那么依嫂嫂之意,此事该如何处理?”第二天一早董小意思量了一番,便又试探着问了一句。她想先听听司马玉卓的意见,再做打算。

  司马玉卓阴沉着脸说道:“我的意思就是那个母子二人都送走,今后再不能与他们有来往。”

  “好,我去与二哥说说。”董小意见她心意已决,暗叹一声告辞而去。

  又找到张歧,大致把情况与他讲述了一遍。张歧恨声言道:“你都看到了,向她如此不讲理之人,我能与她好好说吗?”

  董小意见他气得脸色发青,于是问道:“您也别着急。我想知道的是,您现在只是担心孩子吗?”

  张歧沮丧地点头道:“是啊,他是我亲骨肉,哪能说舍弃就舍弃?”

  董小意又思量了一番,终于下决心说道:“不如这样,把孩子交我抚养。”

  “意夫人,我……”张歧听到董小意这个建议,感动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董小意见他感激万分的模样,莞尔一笑道:“不过事先说好了,这个儿子以后就是我亲生地,你们谁也不能告诉他地身世,也别想以后从我身边抢走他。”

  张歧对董小意鞠躬谢道:“意夫人,你的恩德我永世铭记。你放心,这个孩子以后就是你地亲生子了,我绝不会违背我们今天的约定。”

  与张歧商议完后,董小意又找到二嫂司马玉卓,把这个决定告诉了她。司马玉卓听罢,又是惊讶,又是过意不去,不好意思地说:“小意,为了我你认养一个野孩子,这太让你受委屈了。”

  董小意玩笑道:“儿子多是福气呀!白捡一个儿子,其实是我占了便宜才对。”

  司马玉卓一把拉住董小意的双手,流着泪道:“小意,我们全家都感激你,你的情意我一辈子会记得。”

  董小意把两边都安抚妥当之后,让张歧去给司马玉卓道歉。张歧倒也没有犹豫,立即跑到司马玉卓又是赔礼又是道歉。而司马玉卓和夫君吵闹也主要是容不下那母子俩,没有了这个矛盾,昨日的夫妻打闹的怨恨劲儿,也在夫君软言细语的道歉声中烟消云散了。

  董小意笑着看着他俩和好如初,便返回了安江庄园。第二天,张歧抱着婴儿来到了庄。董小意见孩子模样生得俊俏,满是欢心地接受了。张歧又是千恩万谢了一番,才告辞而去。

  董小意为孩子取了一个名字——张俊,小名叫拾儿。这时,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叫拾儿的弃子,几十年后竟成为了胡公家的家主。

  因张锐出征前写回家的信还未到,她又立即写信,把新保养一个儿子的消息告知远在京城的夫君,并派人快马加鞭送往都。

  然而,她的信还没有到达都,都城都已经变成了血流成河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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