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白夜
易寒熙领着顾清末收拾好行李，出现在雅院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
看着面前紧闭的木门，顾清末视线转向易寒熙。
易寒熙这次倒是没直接将门推开，而是抬手敲响木门。
木门响第二声，就从里面打开。
顾清末的视线一直盯着木门，木门一打开，她就看清了站在院子里的人。
一身白色长袄，面容俊逸中透着温润。
他脸上带着一抹浅淡的笑。
整个人更显儒雅如玉。
与记忆中那张脸有相似，气质却全然不同。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顾清末印证了她的猜测。
结果是，她猜对了。
曾帮她挡过一枪的白夜原来不是死了，而是回了易家，难怪娇娇他们查到的结果会是白夜的死和易家有关。
其实她之所以会有猜测，是结合了易寒熙那番他已经猜到是谁的说辞，以及对方明显不是针对他们，加上易寒熙的姑姑姑父意外去世的时间，恰能与白夜从夜煞消失的时间对上。
凤染会来开这个门，还开得这么快，易寒熙都有些意外。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也正因他都觉得在情理之中，他此时的脸色才不是很好看。
凤染显然是知道小姑娘来了易家，特地等在这里的。
顾清末看着凤染，笑着打招呼，“白夜，别来无恙。”
她并没有说她是为查他的死因才回来这种话，她甚至都没想过要和白夜提起这个事。
毕竟，白夜没死，就不存在查死因；再则，她后来也确实没将这件事看得有多重。
“小丫头，时隔多年，都长这么大了。”
顾清末笑意不变，“我叫顾清末，如果你不习惯这么称呼我，也可以像在岛上一样，叫我79号。”
79，是她在那一批进夜煞的人中的编号。
说起这个编号，也十分可笑。
就这么按进岛的顺序，像数萝卜似的，一人一个号，先到就是前面的号，后到就是后面的号。
在夜煞，根本没有人权可言。
凤染并不被她带笑中的疏离态度所影响，像是习惯了她这种对人的态度。
倒是听到她提起这个编号，表情有细微的变化。
“好，你不喜欢，我叫你的名字就是，清末。”
“我不喜欢白夜这个称呼，你以后叫我名字吧。凤染，我的名字，你也可以随他叫我表哥。”
感觉根本插不进他们之间，像个多余人的易寒熙脸早就沉了，闻言眼神不善的扫向凤染，“谁叫你表哥？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白夜？
这个名号他并没有听过。
照着他们杀手的规矩，应该就是没出道。
但没出道的人，不是都只有编号？就像小姑娘……
易寒熙不知道的是，在夜煞，是有例外的。
夜煞会挑出几个出挑的人培养成“王”的接班人和下一代“王”的左右手。
这样的人，就不需要出道。
当然，这样的人要绝对的忠诚，也不知道夜煞是怎么想的，居然敢选凤染做下一代“王”的左右手来培养。
就连顾清末在得知白夜就是凤染后，都想不透夜煞的心思。
不可否认，在夜煞被炸毁之前，确实没人敢反叛，就连那时的顾清末都不敢。
因为夜煞对待反叛者的手段无比残忍，哪怕是在刀口上讨生活，历经过无数残酷训练优胜劣汰出来的杀手，仅是看着那样的刑罚，都头皮发麻心生寒意。
顾清末就亲眼看过夜煞处理反叛者。
那把匕首上沾了比盐和辣椒更辛辣的药物，划过一刀，就将匕首往旁边盛放辛辣药物的盆里放一下。
不死不罢休。
而死，又岂是那么好死的。
夜煞多的是人才，研究出这种汤药并非难事。
那种将死不死，痛苦万分，还要用汤药给你吊着命不让断气的酷刑，就连顾清末看了都两天没吃下饭。
至于反叛逃出夜煞后脱离夜煞的追踪，更不可能。
夜煞鼎盛时期，能人太多。
都是刀口上讨生活的人，可没有那么多人情可言，更何况，大家都被困在地狱里，凭什么就一个人逃出地狱获得自由？
对待反叛者，在夜煞没有人会同情。
夜煞不毁，逃到天涯海角都能被找出来。
一旦生出反叛之心被发现，下场与反叛者无异。
所以，当初顾清末联合那三人筹谋对付夜煞，实则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当然，以此也能看出，他们几人的感情到底有多么深厚。
“你叫不叫，我是你表哥这个事实都改变不了。”
“先进来吧，有什么事坐下说。”
凤染刚说完，就见易寒熙牵起顾清末的手，心下失笑。
占有欲这么强，连他都防备，在外面还了得？
隔着火炉坐在地上的软席上，顾清末坐在易寒熙身侧，凤染坐在对面。
淡定给他们各倒了一杯茶，“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见易寒熙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顾清末才端起来也喝了一口，放下茶盏，浅浅一笑，对凤染说：“此前易氏大楼那场事故的事，多谢。”
“只是这样的事，表哥就别再做了。”
她喊表哥喊得顺畅，凤染挑眉，易寒熙则将视线都落在她身上，眸中情绪复杂。
“这些小打小闹，根本奈何不得我，倒也不必阿易特地震慑一番。当然，表哥出力费心帮了忙，我也不会不识好歹的来指责表哥，表哥这份心意，我收下了，当我欠表哥一份人情。”
“这么说来，我都欠表哥两份人情了。”
易寒熙疑惑的看看她，又看看对面的凤染。
就连凤染都有些疑惑，笑着说：“且就当这次算一个人情，虽然我并不需要，可另外的人情呢？又是从哪里来的？”
“我大概六岁近七岁的样子，遇到围杀，你曾出现帮我挡过一枪，如果不是后来我将阿铭找来，你那时估计就没命了。”
易寒熙闻言，突然伸手紧紧攥住她的手。
顾清末对他安抚一笑，再拍拍他的手背，“阿易别担心，其实就算表哥不帮我挡，我也能躲过。你看过我出手的，朝我来的子弹我都能击碎，那些人又怎么可能伤得了我？”
易寒熙薄唇紧紧抿着，就这么盯着她，紧攥着她的手不放。
也不说话。
他承认，他又一次被吓到了。
尽管他知道这种惊险的事，对曾经的小姑娘来说是家常便饭。
顾清末无奈，想着待会儿再安抚吧，就再次将视线转向凤染，“那次算一个人情。”
凤染看到两人这样，尤其是看到易寒熙这副神态，低低叹息一声。
以前他觉得易寒熙这样孤傲又固执的性子，有个人能被他放在心上也是好的，至少他往后的人生不会孤单。
但看他对这小丫头已经在意到这种地步，突然又不知是好是坏了。
且就当是好的吧，至少就目前来看，两人成了彼此的依靠。
小丫头其实也是个惹人怜惜的。
看着顾清末，温润轻笑，“那件事你还记着呢？”
“那件事怎么能算你欠我人情？我那时本就受了重伤，说来还是你救了我一命。”
“你如果真要这么细算，我欠你的就更多了。”
“我也不是那种舍己为人的人，换了别人，那时我可不会帮着挡那一枪，你救过我的次数，多了去。”
“我比你早一年到夜煞，但我的身手，其实在同期里算不得最拔尖的，能活下来应该都是侥幸了。”
“你并不是侥幸，这个我知道，你对电脑的掌握远在很多人之上，是被夜煞领过去专程就这方面训练了。”
凤染没否认，“确实，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导致我的身手更不如其他人。”
“在夜煞，可不会有专程保住谁的命这种说法，我离开那个训练室，一样是危险重重。”
“而你，其实救过我四次。”
“我没救过你。”顾清末很肯定的说。
“如果真救过你，那也一定不是有意的，应该是那些人刚好也在找我麻烦，我并不是个会路见不平的人。”
凤染沉默了
确实是这样。
她的长相太具有欺骗性，年纪又小，看起来特别好欺负。
在夜煞，好多人的心理都扭曲了，在那么阴暗的地方，突然看到一个干净单纯又漂亮的小姑娘，很多人都会动心思。
确实很恶心。
但每一次，那些人都死在了她手里。
当然，她也顺便救了他。
“你倒是直接。但不管怎么说，认真算来你其实并不欠我人情，反倒是我欠你。”
凤染说着，握紧拳头，继续道：“你还毁了夜煞，帮我报了杀父杀母的大仇。”
这下，换顾清末沉默了。
易寒熙也没说话。
良久，顾清末说：“还没死绝呢，你还有机会亲自报仇。”
“不过，你既然说了我不再欠你的人情，那我就不欠了，我其实也不大喜欢欠别人人情。”
“倒是你的仇人也是我的敌人，我们可以合作。”
“所以表哥，我明天要去找阿铭和娇娇商议对策，你要一起吗？”
她问出这话，凤染愣了，易寒熙也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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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前紧闭的木门，顾清末视线转向易寒熙。
易寒熙这次倒是没直接将门推开，而是抬手敲响木门。
木门响第二声，就从里面打开。
顾清末的视线一直盯着木门，木门一打开，她就看清了站在院子里的人。
一身白色长袄，面容俊逸中透着温润。
他脸上带着一抹浅淡的笑。
整个人更显儒雅如玉。
与记忆中那张脸有相似，气质却全然不同。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顾清末印证了她的猜测。
结果是，她猜对了。
曾帮她挡过一枪的白夜原来不是死了，而是回了易家，难怪娇娇他们查到的结果会是白夜的死和易家有关。
其实她之所以会有猜测，是结合了易寒熙那番他已经猜到是谁的说辞，以及对方明显不是针对他们，加上易寒熙的姑姑姑父意外去世的时间，恰能与白夜从夜煞消失的时间对上。
凤染会来开这个门，还开得这么快，易寒熙都有些意外。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也正因他都觉得在情理之中，他此时的脸色才不是很好看。
凤染显然是知道小姑娘来了易家，特地等在这里的。
顾清末看着凤染，笑着打招呼，“白夜，别来无恙。”
她并没有说她是为查他的死因才回来这种话，她甚至都没想过要和白夜提起这个事。
毕竟，白夜没死，就不存在查死因；再则，她后来也确实没将这件事看得有多重。
“小丫头，时隔多年，都长这么大了。”
顾清末笑意不变，“我叫顾清末，如果你不习惯这么称呼我，也可以像在岛上一样，叫我79号。”
79，是她在那一批进夜煞的人中的编号。
说起这个编号，也十分可笑。
就这么按进岛的顺序，像数萝卜似的，一人一个号，先到就是前面的号，后到就是后面的号。
在夜煞，根本没有人权可言。
凤染并不被她带笑中的疏离态度所影响，像是习惯了她这种对人的态度。
倒是听到她提起这个编号，表情有细微的变化。
“好，你不喜欢，我叫你的名字就是，清末。”
“我不喜欢白夜这个称呼，你以后叫我名字吧。凤染，我的名字，你也可以随他叫我表哥。”
感觉根本插不进他们之间，像个多余人的易寒熙脸早就沉了，闻言眼神不善的扫向凤染，“谁叫你表哥？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白夜？
这个名号他并没有听过。
照着他们杀手的规矩，应该就是没出道。
但没出道的人，不是都只有编号？就像小姑娘……
易寒熙不知道的是，在夜煞，是有例外的。
夜煞会挑出几个出挑的人培养成“王”的接班人和下一代“王”的左右手。
这样的人，就不需要出道。
当然，这样的人要绝对的忠诚，也不知道夜煞是怎么想的，居然敢选凤染做下一代“王”的左右手来培养。
就连顾清末在得知白夜就是凤染后，都想不透夜煞的心思。
不可否认，在夜煞被炸毁之前，确实没人敢反叛，就连那时的顾清末都不敢。
因为夜煞对待反叛者的手段无比残忍，哪怕是在刀口上讨生活，历经过无数残酷训练优胜劣汰出来的杀手，仅是看着那样的刑罚，都头皮发麻心生寒意。
顾清末就亲眼看过夜煞处理反叛者。
那把匕首上沾了比盐和辣椒更辛辣的药物，划过一刀，就将匕首往旁边盛放辛辣药物的盆里放一下。
不死不罢休。
而死，又岂是那么好死的。
夜煞多的是人才，研究出这种汤药并非难事。
那种将死不死，痛苦万分，还要用汤药给你吊着命不让断气的酷刑，就连顾清末看了都两天没吃下饭。
至于反叛逃出夜煞后脱离夜煞的追踪，更不可能。
夜煞鼎盛时期，能人太多。
都是刀口上讨生活的人，可没有那么多人情可言，更何况，大家都被困在地狱里，凭什么就一个人逃出地狱获得自由？
对待反叛者，在夜煞没有人会同情。
夜煞不毁，逃到天涯海角都能被找出来。
一旦生出反叛之心被发现，下场与反叛者无异。
所以，当初顾清末联合那三人筹谋对付夜煞，实则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当然，以此也能看出，他们几人的感情到底有多么深厚。
“你叫不叫，我是你表哥这个事实都改变不了。”
“先进来吧，有什么事坐下说。”
凤染刚说完，就见易寒熙牵起顾清末的手，心下失笑。
占有欲这么强，连他都防备，在外面还了得？
隔着火炉坐在地上的软席上，顾清末坐在易寒熙身侧，凤染坐在对面。
淡定给他们各倒了一杯茶，“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见易寒熙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顾清末才端起来也喝了一口，放下茶盏，浅浅一笑，对凤染说：“此前易氏大楼那场事故的事，多谢。”
“只是这样的事，表哥就别再做了。”
她喊表哥喊得顺畅，凤染挑眉，易寒熙则将视线都落在她身上，眸中情绪复杂。
“这些小打小闹，根本奈何不得我，倒也不必阿易特地震慑一番。当然，表哥出力费心帮了忙，我也不会不识好歹的来指责表哥，表哥这份心意，我收下了，当我欠表哥一份人情。”
“这么说来，我都欠表哥两份人情了。”
易寒熙疑惑的看看她，又看看对面的凤染。
就连凤染都有些疑惑，笑着说：“且就当这次算一个人情，虽然我并不需要，可另外的人情呢？又是从哪里来的？”
“我大概六岁近七岁的样子，遇到围杀，你曾出现帮我挡过一枪，如果不是后来我将阿铭找来，你那时估计就没命了。”
易寒熙闻言，突然伸手紧紧攥住她的手。
顾清末对他安抚一笑，再拍拍他的手背，“阿易别担心，其实就算表哥不帮我挡，我也能躲过。你看过我出手的，朝我来的子弹我都能击碎，那些人又怎么可能伤得了我？”
易寒熙薄唇紧紧抿着，就这么盯着她，紧攥着她的手不放。
也不说话。
他承认，他又一次被吓到了。
尽管他知道这种惊险的事，对曾经的小姑娘来说是家常便饭。
顾清末无奈，想着待会儿再安抚吧，就再次将视线转向凤染，“那次算一个人情。”
凤染看到两人这样，尤其是看到易寒熙这副神态，低低叹息一声。
以前他觉得易寒熙这样孤傲又固执的性子，有个人能被他放在心上也是好的，至少他往后的人生不会孤单。
但看他对这小丫头已经在意到这种地步，突然又不知是好是坏了。
且就当是好的吧，至少就目前来看，两人成了彼此的依靠。
小丫头其实也是个惹人怜惜的。
看着顾清末，温润轻笑，“那件事你还记着呢？”
“那件事怎么能算你欠我人情？我那时本就受了重伤，说来还是你救了我一命。”
“你如果真要这么细算，我欠你的就更多了。”
“我也不是那种舍己为人的人，换了别人，那时我可不会帮着挡那一枪，你救过我的次数，多了去。”
“我比你早一年到夜煞，但我的身手，其实在同期里算不得最拔尖的，能活下来应该都是侥幸了。”
“你并不是侥幸，这个我知道，你对电脑的掌握远在很多人之上，是被夜煞领过去专程就这方面训练了。”
凤染没否认，“确实，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导致我的身手更不如其他人。”
“在夜煞，可不会有专程保住谁的命这种说法，我离开那个训练室，一样是危险重重。”
“而你，其实救过我四次。”
“我没救过你。”顾清末很肯定的说。
“如果真救过你，那也一定不是有意的，应该是那些人刚好也在找我麻烦，我并不是个会路见不平的人。”
凤染沉默了
确实是这样。
她的长相太具有欺骗性，年纪又小，看起来特别好欺负。
在夜煞，好多人的心理都扭曲了，在那么阴暗的地方，突然看到一个干净单纯又漂亮的小姑娘，很多人都会动心思。
确实很恶心。
但每一次，那些人都死在了她手里。
当然，她也顺便救了他。
“你倒是直接。但不管怎么说，认真算来你其实并不欠我人情，反倒是我欠你。”
凤染说着，握紧拳头，继续道：“你还毁了夜煞，帮我报了杀父杀母的大仇。”
这下，换顾清末沉默了。
易寒熙也没说话。
良久，顾清末说：“还没死绝呢，你还有机会亲自报仇。”
“不过，你既然说了我不再欠你的人情，那我就不欠了，我其实也不大喜欢欠别人人情。”
“倒是你的仇人也是我的敌人，我们可以合作。”
“所以表哥，我明天要去找阿铭和娇娇商议对策，你要一起吗？”
她问出这话，凤染愣了，易寒熙也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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