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天地尽头
清羽练完两个时辰后，终于停下来歇了口气，他擦了把额头上的汗从自己的储物戒中拿出水袋咕咚咕咚连喝好几口，然后才向一直站在原地没动的少女走去。
“阡陌，你在这儿看什么呢？”
方才一直也没见她修习个术法什么的。
阡陌扩散出去的强大神识被打断，她收回仔细观察的视线，瞥着旁边的清羽道：“你这么快就练完了？是不是又偷懒了？”
清羽正仰头喝完水，他擦了擦嘴角，看着她道：“现在都巳时了，我都练一上午了，倒是你，怎么不见你修习？难不成你的功法需要站着修炼？”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阡陌蹙眉同时骄矜地微抬下巴瞧着他：“哼，本姑娘可和你不同！”
她只要每天长大一点，就自然能增强实力了！
这，才叫做真正的天赋。
“诶，话不是这么说的嘛，即使你现在实力比我强，也还是不能懈怠啊，俗话说的好，这修行啊，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清羽！”
正待清羽啰里啰嗦地打算同眼前人讲些大道理之时，一道响亮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
俩少年人同时转过头，便见到一个身材高大的英俊青年向他们走过来，正是他们几日前刚见过的凌铮铭。
“凌师兄！”
清羽见是凌铮铭，当场眼睛一亮，十分高兴地看着他：“师兄，你今日也来这练武场了啊，方才我怎么没见到你呢？”
凌铮铭走到他俩身前，先对阡陌微微点头示意笑着同她打了招呼，再对清羽笑道：“我们神武堂的弟子一直在另一边排练剑阵，所以我先前没空叫你。”
清羽听到剑阵两个字就眼睛一亮，当日他们为救自己施展万海潮生阵的英姿还深刻地印在他脑海里，他赶忙追问道：“你们练的什么剑阵，还是万海潮生阵么？”
凌铮铭摇摇头，道：“今日练的天罡地煞阵。”
“天罡地煞阵！”十大剑阵排名第五的天罡地煞阵！
清羽一声惊叫同时扼腕哀叹：“师兄，这样好的事，你怎么不叫上我呢！”
灵隐堂弟子就他一个，根本就凑不齐人来排练剑阵，所以清羽从小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练剑还能一个人练，而剑阵就只能不停地蹿到别家堂硬挤进去一个人头。
“今日剑阵是师尊亲临指导，人都是他点好的，等明天我们堂其他护法长老排剑阵的时候，我再叫你啊。”凌铮铭略带歉意地对清羽道。
“今天是大长老指点你们啊……”清羽当场肉眼可见地变怂，如若是这样，那他今早没凑过去反而是正确的，大长老对他的气估计还没消呢。
“是啊，魔宗那伙家伙行动越来越频繁了，想是过不了多久，我们剑门又得派出一些弟子下山去平乱了。”
凌铮铭微叹一声，而阡陌听了他们的对话，却是心想，这个魔宗又是个什么东西，一群妖魔鬼怪凑起来的帮派么？
两人正随意交谈着，而这时候清羽又突然想到一件事，于是他赶忙向凌铮铭问道：“师兄，昨日那道晴天霹雳般的声响又是云师姐搞出来的吧，你们神武堂的人，都还好吗？”
“你说呢？”这位英俊挺拔的神武堂大师兄顿时幽幽道：“不是她，还会是谁？”
想他神武堂长老强悍弟子精锐，可谓是他天际山最强一脉，可这堪为剑门门面的一堂，却偏偏出了个不爱使剑爱玩符的惊世奇葩。
有多奇葩，大概就是其他剑门弟子看到清羽白迟白言剑门三宝会躲闪不及，看到洛子焉会逃之夭夭，却根本不会靠近云汐周围十里的水平吧。
震慑程度，堪比剑门禁地镇魔狱。
毕竟，都大好年华的剑门高徒，谁会想不开想要提前体验一把天劫降临五雷轰顶呢？
毕竟，这劈了也不能飞升，还很有可能当场投胎重新学做人。
清羽听凌铮铭说完，左思右想面露为难，他本来今日还想带阡陌去他们神武堂逛一逛的，但是云师姐……
“阡陌，你怕遭雷劈不？”清羽转头，睁大眼睛向阡陌问道。
阡陌：“……”
难道还有人会喜欢遭雷劈吗？
“唉！”清羽叹口气，便对凌铮铭道：“师兄，算了，我过两日再到你们神武堂排练剑阵吧，等云师姐她……安生了我再来吧！”
他可还忘不了上个月他管师姐要自制雷符然后被她当场试验一个给炸得后背开花的悲惨故事呢。
“无论你何时过来，都直接来找我就行。”
凌铮铭微微一笑，随即又嘱咐他道：“但是平日里的练习还是不可偷懒减少，你也十七岁了，很快就要自己下山历练了，如今世道险恶妖魔横行，你的修为强一分，遇到的危险也就少一分，关键时候救下的人也能多一个，修行之事，可不能惫懒。”
“诶师兄，这些我都知道！”清羽忙不迭地点头，于是凌铮铭拍拍他的肩，道：“那好，我有事去律德堂了，你自个儿在这儿好好练吧！”
“律德堂？师兄，你去律德堂干嘛？”
清羽惊讶道，总不可能是他端正典范的凌师兄犯了什么戒需要上门服刑吧？
“你胡想什么呢！”
凌铮铭皱眉望他一眼，答道：“寒江他们回来了，这次外出好像碰到了不小的麻烦，师尊嘱咐我去律德堂探望一下，看看我们神武堂的弟子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
“寒江师兄回来了？”清羽睁大眼睛，“那师兄，我同你一起去吧，我也好久没有见到寒江师兄了！”
“可以啊。”凌铮铭点点头，刚欲动身但随即又停下脚步，他转过头，有点犹疑地望向清羽：“你能去律德堂吗？你，没有在四师叔那儿欠板子吗？”
清羽当即面色一变，他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凌铮铭一见清羽这脸色就知道了，他叹了一口气，道：“算了，你还是继续在这儿练剑吧，我走了。”
说完，他就同阡陌往练武场下走去，阡陌看着身旁垮着脸的少年，不由道：“你在那个律德堂还欠着打呢？你怎么四处欠打啊！”
清羽重重哀叹一声，就地在练武场边缘空地坐下来，愁眉苦脸道：“我怎么知道，你该问为什么我们祖师爷我们剑门为什么有这么多破规矩，动不动就罚弟子抄经、打扫、挨戒板、挨法鞭、还要面壁思过、下跪忏悔，甚至背自己写的狗屁不通的悔过书！”
嚯，这刑罚项目是挺丰富的。
“看来这些你都没少体验啊！”
阡陌也挨着清羽坐下来，两人在这高山之巅眺望着身前这漫无边际的广袤云海。
雾浪翻腾，白涛滚滚，浮光跃金，两只仙鹤振着雪白的羽翅悠悠飞过他们眼前，很快便隐入了那飘渺云海之间。
“算了，你看我们天际山顶的景色也挺好的，咱们就在这儿欣赏欣赏云景也不错！”
清羽自顾自道，阡陌转头看他，他说着说着又来了劲，随手抄起旁边的小石子，用力朝远处翻滚的云海投掷而去。
石子上附着灵力，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闪闪发光的漂亮痕迹，直接落入那云雾之中，一石惊起千层浪，登时雾腾而起，云涌而散，苍山云海，雾海翻腾，美不胜收。
“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阡陌，你知道吗，在凡俗世人眼里，我们天际山除了有除魔卫道维护人间的美名，还有一个别名，你猜是什么？”
清羽的眼睛在天际山顶的阳光下熠熠生辉，笑容明亮地望着她道。
“我怎么会知道？”阡陌微微蹙眉，一双绝妙眉眼就似这远山云海，凡间笔墨难描摹万一。
“你猜猜看嘛！我给你个提示，这个云海下边啊，是真正的海！”
清羽笑容狡黠又明亮，手中的石子一颗又一颗飞射出去，在落入这云海之后，会真正坠入下边那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
海？
“我知道这下边是海啊！这同你问我的，又有什么关系？”阡陌奇怪地望着身旁少年。
“你知道？”清羽惊讶地看着她。
她怎么知道的，难道是那日飞抵天际山的时候叫她看见了，可是他们是从南边飞回来的，按道理是瞧不见的啊……
“难道，阡陌，你真是从那头的海外仙境过来的啊？”
阡陌顿时秀眉紧蹙：“怎么又问起这个，我要能告诉你我家情况的话，我不早告诉你了吗？”
真要说出来的话，她怕吓死他好嘛！
“啊，对不住，阡陌，你，你别生气，我以后再不问了！”清羽赶忙认错道歉。
“那你说，你天际山另一个名称是什么？”
看在某人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阡陌自然也就大方地不与他计较了，转而问起了他方才吊她胃口的那个话题。
这回清羽再不敢多言，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天尽头。”
天尽头？这里是天尽头？
阡陌瞪大眼睛，清羽赶紧解释：“准确来说，是天地尽头。”
哈，这里是天地尽头的话，那她来的地方叫什么？天地尽头的天地尽头吗？
“你们这儿能叫天地尽头的话，全天下都是天涯海角。”
阡陌轻嗤一声，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话能表达她现在的心情。
“我们剑门的人当然知道我们天际山算不得天地尽头，可是世人不知啊！”
“你想，凡人中绝大多数一辈子都只能守着脚下那块方寸之地，他们之中，能有几个行过这万里山河，见过这大千世界？”
“很多范人只知这神州大地的尽头有座天际之山，山上有很多飞来飞去的仙人，会响应他们的祈祷与请求，经常下山帮助他们驱除妖魔禳邪辟祸，这对凡人来说，可不就是有仙则灵的天地尽头么？”
至于天上有没有神佛，海外有没有仙人，天际山是不是真正的天地尽头，对只受过剑门恩泽的凡人而言，有跟没有，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像我，我也只知，从这儿一直东行，就是广袤无边的大海，再一直往前飞行数十万里甚至上百万里的地方，还有无数地仙居住的海外仙境，而那浩瀚仙境之外，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了。”
清羽感叹道，浩渺苍穹，无边大地，无数人就是穷尽一生都难以探寻万分之一的世界，愿他以后有这个踏遍天地的道心与剑力。
“地仙境以外也没有什么了，那便是真正的天地尽头。”
“诸海之尽头，即为归墟，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归墟么？”
阡陌看着清羽这一副见天地之大而感自身之小的傻模样，不知为什么，心底某一处微微一动，右指间那朵奇幻的花神花，那唯一冰释的一瓣也同时闪过一道绛红色的灵光。
这奇特的感受促使她开口，即便这说出口的这两句已经不经意地涉及到她自身的秘密，同时也是这个天地间最大的玄机。
阡陌瞥眼望向身旁的清羽，拿过他手中的一颗小石子，轻飘飘地扔了出去，雪白手背连至手腕的海灵石链散发着幽幽蓝光，尾端垂下的一颗蓝色灵石轻轻碰撞在纤细的皓腕上。
虽然她扔的力度像是没有清羽大，但在抛出去的一瞬间，那颗石子便如同天外流星一般划破长空，燃烧着火色光芒驶过万丈云海，然后落入茫茫大海之中。
清羽目瞪口呆地看着远处那一道长长灼烧过的火色痕迹。
这扔的，可真远。
阡陌看着他的傻样子，颇为骄傲自得地昂起小脑袋，再抓起他手里的那几颗小石子将之全抛洒了出去。
然后又拍了拍他的肩，向这个连番受挫的少年人安慰道：“放心，清羽，以后在这天际山上，有我罩着你！只要我在这天际山一日，以后就一定叫你少挨一顿打！”
话音刚落，暴躁的吼声就突然从他们下方的云海中炸响——
“谁啊？谁一直往下面扔石头！哪一堂的弟子这么缺德！！！被逮着了我要你们好看！！！”
随之而来的是破空而来的锋利飞剑声。
清羽阡陌相视一眼，呆滞一刻后便是——跑！
两人腾地从地上弹跳而起，连屁股上的灰都没来得及拍便瞬间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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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阡陌，你在这儿看什么呢？”
方才一直也没见她修习个术法什么的。
阡陌扩散出去的强大神识被打断，她收回仔细观察的视线，瞥着旁边的清羽道：“你这么快就练完了？是不是又偷懒了？”
清羽正仰头喝完水，他擦了擦嘴角，看着她道：“现在都巳时了，我都练一上午了，倒是你，怎么不见你修习？难不成你的功法需要站着修炼？”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阡陌蹙眉同时骄矜地微抬下巴瞧着他：“哼，本姑娘可和你不同！”
她只要每天长大一点，就自然能增强实力了！
这，才叫做真正的天赋。
“诶，话不是这么说的嘛，即使你现在实力比我强，也还是不能懈怠啊，俗话说的好，这修行啊，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清羽！”
正待清羽啰里啰嗦地打算同眼前人讲些大道理之时，一道响亮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
俩少年人同时转过头，便见到一个身材高大的英俊青年向他们走过来，正是他们几日前刚见过的凌铮铭。
“凌师兄！”
清羽见是凌铮铭，当场眼睛一亮，十分高兴地看着他：“师兄，你今日也来这练武场了啊，方才我怎么没见到你呢？”
凌铮铭走到他俩身前，先对阡陌微微点头示意笑着同她打了招呼，再对清羽笑道：“我们神武堂的弟子一直在另一边排练剑阵，所以我先前没空叫你。”
清羽听到剑阵两个字就眼睛一亮，当日他们为救自己施展万海潮生阵的英姿还深刻地印在他脑海里，他赶忙追问道：“你们练的什么剑阵，还是万海潮生阵么？”
凌铮铭摇摇头，道：“今日练的天罡地煞阵。”
“天罡地煞阵！”十大剑阵排名第五的天罡地煞阵！
清羽一声惊叫同时扼腕哀叹：“师兄，这样好的事，你怎么不叫上我呢！”
灵隐堂弟子就他一个，根本就凑不齐人来排练剑阵，所以清羽从小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练剑还能一个人练，而剑阵就只能不停地蹿到别家堂硬挤进去一个人头。
“今日剑阵是师尊亲临指导，人都是他点好的，等明天我们堂其他护法长老排剑阵的时候，我再叫你啊。”凌铮铭略带歉意地对清羽道。
“今天是大长老指点你们啊……”清羽当场肉眼可见地变怂，如若是这样，那他今早没凑过去反而是正确的，大长老对他的气估计还没消呢。
“是啊，魔宗那伙家伙行动越来越频繁了，想是过不了多久，我们剑门又得派出一些弟子下山去平乱了。”
凌铮铭微叹一声，而阡陌听了他们的对话，却是心想，这个魔宗又是个什么东西，一群妖魔鬼怪凑起来的帮派么？
两人正随意交谈着，而这时候清羽又突然想到一件事，于是他赶忙向凌铮铭问道：“师兄，昨日那道晴天霹雳般的声响又是云师姐搞出来的吧，你们神武堂的人，都还好吗？”
“你说呢？”这位英俊挺拔的神武堂大师兄顿时幽幽道：“不是她，还会是谁？”
想他神武堂长老强悍弟子精锐，可谓是他天际山最强一脉，可这堪为剑门门面的一堂，却偏偏出了个不爱使剑爱玩符的惊世奇葩。
有多奇葩，大概就是其他剑门弟子看到清羽白迟白言剑门三宝会躲闪不及，看到洛子焉会逃之夭夭，却根本不会靠近云汐周围十里的水平吧。
震慑程度，堪比剑门禁地镇魔狱。
毕竟，都大好年华的剑门高徒，谁会想不开想要提前体验一把天劫降临五雷轰顶呢？
毕竟，这劈了也不能飞升，还很有可能当场投胎重新学做人。
清羽听凌铮铭说完，左思右想面露为难，他本来今日还想带阡陌去他们神武堂逛一逛的，但是云师姐……
“阡陌，你怕遭雷劈不？”清羽转头，睁大眼睛向阡陌问道。
阡陌：“……”
难道还有人会喜欢遭雷劈吗？
“唉！”清羽叹口气，便对凌铮铭道：“师兄，算了，我过两日再到你们神武堂排练剑阵吧，等云师姐她……安生了我再来吧！”
他可还忘不了上个月他管师姐要自制雷符然后被她当场试验一个给炸得后背开花的悲惨故事呢。
“无论你何时过来，都直接来找我就行。”
凌铮铭微微一笑，随即又嘱咐他道：“但是平日里的练习还是不可偷懒减少，你也十七岁了，很快就要自己下山历练了，如今世道险恶妖魔横行，你的修为强一分，遇到的危险也就少一分，关键时候救下的人也能多一个，修行之事，可不能惫懒。”
“诶师兄，这些我都知道！”清羽忙不迭地点头，于是凌铮铭拍拍他的肩，道：“那好，我有事去律德堂了，你自个儿在这儿好好练吧！”
“律德堂？师兄，你去律德堂干嘛？”
清羽惊讶道，总不可能是他端正典范的凌师兄犯了什么戒需要上门服刑吧？
“你胡想什么呢！”
凌铮铭皱眉望他一眼，答道：“寒江他们回来了，这次外出好像碰到了不小的麻烦，师尊嘱咐我去律德堂探望一下，看看我们神武堂的弟子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
“寒江师兄回来了？”清羽睁大眼睛，“那师兄，我同你一起去吧，我也好久没有见到寒江师兄了！”
“可以啊。”凌铮铭点点头，刚欲动身但随即又停下脚步，他转过头，有点犹疑地望向清羽：“你能去律德堂吗？你，没有在四师叔那儿欠板子吗？”
清羽当即面色一变，他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凌铮铭一见清羽这脸色就知道了，他叹了一口气，道：“算了，你还是继续在这儿练剑吧，我走了。”
说完，他就同阡陌往练武场下走去，阡陌看着身旁垮着脸的少年，不由道：“你在那个律德堂还欠着打呢？你怎么四处欠打啊！”
清羽重重哀叹一声，就地在练武场边缘空地坐下来，愁眉苦脸道：“我怎么知道，你该问为什么我们祖师爷我们剑门为什么有这么多破规矩，动不动就罚弟子抄经、打扫、挨戒板、挨法鞭、还要面壁思过、下跪忏悔，甚至背自己写的狗屁不通的悔过书！”
嚯，这刑罚项目是挺丰富的。
“看来这些你都没少体验啊！”
阡陌也挨着清羽坐下来，两人在这高山之巅眺望着身前这漫无边际的广袤云海。
雾浪翻腾，白涛滚滚，浮光跃金，两只仙鹤振着雪白的羽翅悠悠飞过他们眼前，很快便隐入了那飘渺云海之间。
“算了，你看我们天际山顶的景色也挺好的，咱们就在这儿欣赏欣赏云景也不错！”
清羽自顾自道，阡陌转头看他，他说着说着又来了劲，随手抄起旁边的小石子，用力朝远处翻滚的云海投掷而去。
石子上附着灵力，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闪闪发光的漂亮痕迹，直接落入那云雾之中，一石惊起千层浪，登时雾腾而起，云涌而散，苍山云海，雾海翻腾，美不胜收。
“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阡陌，你知道吗，在凡俗世人眼里，我们天际山除了有除魔卫道维护人间的美名，还有一个别名，你猜是什么？”
清羽的眼睛在天际山顶的阳光下熠熠生辉，笑容明亮地望着她道。
“我怎么会知道？”阡陌微微蹙眉，一双绝妙眉眼就似这远山云海，凡间笔墨难描摹万一。
“你猜猜看嘛！我给你个提示，这个云海下边啊，是真正的海！”
清羽笑容狡黠又明亮，手中的石子一颗又一颗飞射出去，在落入这云海之后，会真正坠入下边那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
海？
“我知道这下边是海啊！这同你问我的，又有什么关系？”阡陌奇怪地望着身旁少年。
“你知道？”清羽惊讶地看着她。
她怎么知道的，难道是那日飞抵天际山的时候叫她看见了，可是他们是从南边飞回来的，按道理是瞧不见的啊……
“难道，阡陌，你真是从那头的海外仙境过来的啊？”
阡陌顿时秀眉紧蹙：“怎么又问起这个，我要能告诉你我家情况的话，我不早告诉你了吗？”
真要说出来的话，她怕吓死他好嘛！
“啊，对不住，阡陌，你，你别生气，我以后再不问了！”清羽赶忙认错道歉。
“那你说，你天际山另一个名称是什么？”
看在某人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阡陌自然也就大方地不与他计较了，转而问起了他方才吊她胃口的那个话题。
这回清羽再不敢多言，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天尽头。”
天尽头？这里是天尽头？
阡陌瞪大眼睛，清羽赶紧解释：“准确来说，是天地尽头。”
哈，这里是天地尽头的话，那她来的地方叫什么？天地尽头的天地尽头吗？
“你们这儿能叫天地尽头的话，全天下都是天涯海角。”
阡陌轻嗤一声，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话能表达她现在的心情。
“我们剑门的人当然知道我们天际山算不得天地尽头，可是世人不知啊！”
“你想，凡人中绝大多数一辈子都只能守着脚下那块方寸之地，他们之中，能有几个行过这万里山河，见过这大千世界？”
“很多范人只知这神州大地的尽头有座天际之山，山上有很多飞来飞去的仙人，会响应他们的祈祷与请求，经常下山帮助他们驱除妖魔禳邪辟祸，这对凡人来说，可不就是有仙则灵的天地尽头么？”
至于天上有没有神佛，海外有没有仙人，天际山是不是真正的天地尽头，对只受过剑门恩泽的凡人而言，有跟没有，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像我，我也只知，从这儿一直东行，就是广袤无边的大海，再一直往前飞行数十万里甚至上百万里的地方，还有无数地仙居住的海外仙境，而那浩瀚仙境之外，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了。”
清羽感叹道，浩渺苍穹，无边大地，无数人就是穷尽一生都难以探寻万分之一的世界，愿他以后有这个踏遍天地的道心与剑力。
“地仙境以外也没有什么了，那便是真正的天地尽头。”
“诸海之尽头，即为归墟，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归墟么？”
阡陌看着清羽这一副见天地之大而感自身之小的傻模样，不知为什么，心底某一处微微一动，右指间那朵奇幻的花神花，那唯一冰释的一瓣也同时闪过一道绛红色的灵光。
这奇特的感受促使她开口，即便这说出口的这两句已经不经意地涉及到她自身的秘密，同时也是这个天地间最大的玄机。
阡陌瞥眼望向身旁的清羽，拿过他手中的一颗小石子，轻飘飘地扔了出去，雪白手背连至手腕的海灵石链散发着幽幽蓝光，尾端垂下的一颗蓝色灵石轻轻碰撞在纤细的皓腕上。
虽然她扔的力度像是没有清羽大，但在抛出去的一瞬间，那颗石子便如同天外流星一般划破长空，燃烧着火色光芒驶过万丈云海，然后落入茫茫大海之中。
清羽目瞪口呆地看着远处那一道长长灼烧过的火色痕迹。
这扔的，可真远。
阡陌看着他的傻样子，颇为骄傲自得地昂起小脑袋，再抓起他手里的那几颗小石子将之全抛洒了出去。
然后又拍了拍他的肩，向这个连番受挫的少年人安慰道：“放心，清羽，以后在这天际山上，有我罩着你！只要我在这天际山一日，以后就一定叫你少挨一顿打！”
话音刚落，暴躁的吼声就突然从他们下方的云海中炸响——
“谁啊？谁一直往下面扔石头！哪一堂的弟子这么缺德！！！被逮着了我要你们好看！！！”
随之而来的是破空而来的锋利飞剑声。
清羽阡陌相视一眼，呆滞一刻后便是——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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