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月夜流萤
月华如水，星星点点的萤火飞舞在少年少女四周，夏夜中传来一阵月光花和昙花的清香，还混着一些青草绿叶的气息。
旁边清羽只觉此刻深夜清寂万物静籁，而阡陌听着山林此起彼伏毫无间断的虫鸣蛙声，还有山涧小溪潺潺的流水、以及泉水不断滴落在石头上的叮咚声响，她心想，这天际山上的夜晚也挺热闹。
天际山白天人气也很足，四处可见衣袂飘飞的剑门弟子，通日可闻叮当交错的铮铮剑声，念经之声更是不绝于耳，而天际山夜晚，则是虫声鼎沸，蛙鸣噪耳。
而无论是白天的天际山还是晚上的天际山，阡陌觉得她都挺喜欢。
少女踩在发着浅浅白光的石子路上，有时候伸出手指逗逗停留在她指尖的萤火虫，有时直接合掌捉住那些尾巴发着光的小虫子，在嗅到特别好闻的花气时还会蹲下来扒开路边的草丛看看是什么花……
清羽慢半步走在阡陌身后，看着她欢快跳脱的背影，清眸几番闪烁，手中那个东西被他一直紧攥在手心，原本冰凉的触感已变得有些发烫。
“阡……”他微微张口，欲要叫她，又有些忐忑的迟疑。
前方的少女却是有所察觉，手里捏着根狗尾巴草，立马回头睁着明亮的眸子看他：“你方才叫我了？”
少年有些踌躇，脸色也有些红，他紧紧攥着手心的东西，磨磨蹭蹭地朝她走过来：“阡，阡陌，我，我有个东西想送给你……”
闻言，阡陌的眸子瞬间一亮，马上扔掉狗尾巴草凑过去：“啊，你有东西要送给我？是什么啊？”
少年的脸瞬间变得更红，他伸出双手递到她面前，手掌摊开，原是只玉石镯。
镯子通体剔透，莹润洁白，此刻正躺在少年的掌心里发着淡淡的莹光。
“哇，好漂亮喔！”阡陌睁大眼睛望着眼前这只莹白如月的玉镯，微微惊呼一声，然后抬头向身前少年确认道：“给我的？”
清羽红着脸点点头。
阡陌便再次很是开心地欢呼一声，随后拿起那只少年双手捧着的剔透玉镯，她举起那圆圆的镯子，对准头顶的月亮，圆月入镯，完美嵌入。
少女眼睛亮晶晶地转头看着他：“清羽你看，跟月亮一样好看诶！”
少年微微低头，两只耳廓都显着粉粉的红，然后望着她小声道：“是要戴到手上的……”
少女偏头看他，眸间闪过几分怔愣：“是吗……”
清羽拿过阡陌举起当好玩物件的玉镯，再脸色微红地握住她的手，轻轻往上一套，还带着他手心热度的玉镯就戴在了少女洁白如雪的手腕上。
“真好看……”清羽低头看着那截戴上玉镯的皓腕，忍不住咧嘴一笑。
是他送的。
阡陌有些好奇地抬起手，看着她手腕上那只晶莹剔透的白镯，佳人雪肤两相衬，同时映得那朵凝在她指间的五瓣奇卉更加灼灼生艳绛红欲滴。
她又摇了摇手，沁暖的手镯轻轻碰撞在她娇嫩的肌肤上，有一种十分温润的触感。
阡陌有几分惊喜，随后又抬起自己的左手，幽蓝的海灵石链并排靠着莹白的玉镯，在少女的雪腕上有种惊人的美。
阡陌欢欣雀跃，转眸看着旁边的少年：“好看吗？”
清羽耳尖微红的点了点头，随后又犹豫着道：“可，可这个镯子不能跟你的灵石手链相比，它，它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手镯。”
这手镯料还是他很小的时候随师父在海外某座仙山上机缘巧合下捡到的，师父说，这不是普通的石头是某种很珍贵的玉髓，他能得到也是有缘，可惜破命早已铸成，不然加入这块玉髓，说不准能再提升一个品阶。
随后这玉髓就一直珍藏在他的储物器里，前阵子他一直苦苦思索要送个什么给她当见面礼，见到大宝那只雪空镯便来了灵感，于是费了好几个晚上偷偷给磨成了这个手镯。
虽然明显不能跟阡陌的奇花灵石比，但这已经是他能从自己身上寻出的最宝贵的东西了。
阡陌低头看着那只玉色手镯，这六界之中本来也没什么宝贝能够与花神花和海灵石相提并论，眼下这个手镯温润沁凉玉泽净澈深厚，明显也是一道品质极佳能够蕴养灵息的宝物。
最重要的是，她很喜欢。
于是阡陌仰起头，那张明艳殊绝的小脸上瞬时绽出一个令月光都失色的笑容，她声音清甜如夜间奔流的溪泉：“我觉得这个镯子很好，我很喜欢。”
“真的吗？”清羽睁大眼睛，万分惊喜地看着她：“你真的喜欢这个手镯啊？”
阡陌点点头，眉眼弯弯：“我骗你做什么？”
少年一颗心顿时飞到高高的月亮上，他完全止不住心中的雀跃之情，笑意瞬间从清眸中倾泻而出。
阡陌看着他高高扬起的唇角，眼波流转，也是淌出一片明媚笑意。
“不过，”阡陌面上又忽然露出一丝疑惑：“清羽，你为什么今天突然送这个东西给我啊？”
听到她这个问题的少年不禁搓了搓手，这几天他顶着屁股上的伤痛熬夜打磨玉镯，手指上伤痕累累尽是创口，搓起手来指尖还传来一阵阵的刺痛。
他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个见面礼应该早就给你的，毕竟你来天际山也这么久了……”
所谓见面礼，自然是第一次见面之时就应该要赠送，便是他与阡陌初识是在在山下萍水相逢不适合送这个礼，但阡陌后面上了山还住进了他们灵隐堂，那个时候他这个外人眼中的师兄，就应该给她送上一份见面礼了。
可惜他穷，而且也没有这个意识，还是因为几个师姐师兄的提醒他方才想起来。
“啊！”说起师兄师姐，清羽赶忙把他之前为了自己那点小心思而故意扣下来的东西拿出来，他赶忙将一个小袋子递到阡陌面前：“这是林师兄原先打算给你的！”
林寒江给她的？
阡陌有几分好奇地接过去，同时抬眸瞧他：“这也是所谓的见面礼？”
清羽点点头：“之前云师姐不是也说要给你送见面礼来着吗？但阡陌我跟你说，你绝对绝对不要随便收云师姐的东西，说不准哪天就突然在你屋子里炸了！”
阡陌想起初见云汐时那朵盛大的蘑菇云，又看着清羽脸上那郑重得不能再郑重的表情，很是明悟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随后阡陌又低头看着林寒江送给她的小布袋，打开一看，原是一些蕴灵养神的丹药。
挺体贴的，不过她完全用不上。
于是阡陌直接将那袋子递给面前的清羽：“喏，给你吧，我不需要这些东西。”
“啊？”清羽看着她，“这都林师兄从外边带回来的，不会比含幽堂的差的！”
林师兄身为天际山护卫队队长，相较于他们这些普通剑门弟子，是有自由出入天际山的权限，所以时常会带一些稀奇古怪或比较稀罕的山外物品回来给他们这群师弟师妹。
阡陌却是摇头道：“可是我真的用不上，倒是你，唉，你说说，这阵子以来你都挨多少顿打了？还是你自个儿留着吧！”
说着就将那袋子丹药扔给了清羽，清羽讪讪地摸摸鼻子：“也就被打了两顿，不算多……”
只不过中途还倒霉地被他师姐误伤了一回罢了。
阡陌瞥他：“叫你收着就收着，这么多废话！”
说着又揪了根旁边的狗尾巴草，转身继续往灵隐堂的方向走去。
清羽一把接住扔到他手里的小布袋，愣一下，随即快步跟了上去：“阡陌，你，那个镯子，你不会也这样随便给别人吧？”
少年有些忐忑地看着她，阡陌转过头疑惑地瞧着他：“不会啊，我说了我很喜欢这个镯子，怎么会给别人呢？而且，你算是别人吗？”
因为她这句话，少年的心蓦然一停。
“我，我……”清羽呆呆的看着她，眸光涌动几下，很想问她，若是他不算她口中的别人，那他又算是她的什么人……
“怎么，你们剑门送人的东西不能再转手给人啊？”阡陌蹙眉看着他手里的那个袋子。
可是这些丹药她真的完全用不上怎么办……
难不成生吞啊？
阡陌犯了难。
清羽方才那段询问的话刚要冲出口的话就被打断，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没有关系，我替你收下便是，林师兄不会因为这个就生气的。”
喔，如此便再好不过了，不过……
阡陌听着他方才的话，眸子转了转，看着眼前不知怎的神情突然有些落寞的少年：“所以，如果我把你的镯子也这样送给其他人，你会很生气是不是？”
清羽心脏猛的一跳，瞬间抬头看着她，过了半晌，少年低低的声音方才响起：“也不会很生气……就，可能，稍微一点生气还是会有吧……”
更多的是失落和难过。
少女直直看着他，过了片刻突然就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她拿起手中那根狗尾巴草，用力挠了挠他的脑门，道道笑声清脆如铃：“傻瓜，我骗你的！我说了我会一直戴着，就一定不会给别人的！”
“阿嚏！”清羽被那根狗尾巴草扫得整张脸都发痒，连忙道：“阡陌，别闹！阿嚏！”
说话间又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阡陌觉着他这反应很好玩，就像是她之前来天际山的路上碰见的一只耳朵很软的小狗，只要稍微拿根草逗逗它就一直在那儿打喷嚏，但也不怕她，还一直跟在她身后走了很久很久。
阡陌看着眼前的清羽，又再度想起了那只粘人的小傻狗，一边笑一边故意拿狗尾巴草一直往他面上扫，清羽被她弄得脸上痒死了，但又不敢像对待大宝二宝那样同她动手，只得赶紧撒腿就跑。
身后少女红裙飘飞，海灵石手链和蕴灵玉手镯来回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夏夜里一串清亮的笑声同时伴着夜风飘散在天际山中。
“你跑什么呀！喔，清羽，你一个这么大的人竟然怕这么小的一根狗尾巴草诶！”
“啊，阿嚏！阡陌，别玩了！我鼻子好痒，阿嚏！”
“哈哈，清羽你好像我以前见过的一条会打喷嚏的小狗诶！”
“什么狗！我是人！啊欠……你，你再闹，我就不客气了！”
“哇哦，好大的口气哦，你想干什么？你打得过我吗？”
“啊——”
身子突然腾空的少女一惊，下意识地双手抓住抱起她的少年，手那根狗尾巴草也随之飘落在地。
阡陌望着眼前突然一把抱起她的少年，大眼睛瞪得圆圆的：“你做什么！吓我一跳！”
轻松将她拦腰抱起的少年得意地一挑眉：“我说了，你再不住手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怀中少女冲他翻了个娇俏的白眼：“哼！还不放我下来！”说着又用力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清羽闷哼一声，但相较于狗尾巴草扫脸，他还是宁愿挨小拳头。
所以少年双手牢牢扣住少女柔软的腿弯，绯红的长裙拂掠过他的手背，直接就抱着人往前走：“算了，我大发慈悲，抱你走完剩下的路好了！”
他们离灵隐堂已不是很远，而且阡陌很轻，抱在他怀里，就像一团软软的云，又像一朵散发着淡淡幽香的花，若不是她说话时喷在自己颈侧的浅浅热气，还有隔着一层布料握在他掌心的温热肌肤，他好像都感觉不太到她的存在。
“哎呀，清羽，放我下来啦！”
“不放！”
“好吧，既然你想要驼我回去，能不能换个姿势？”
“啊？”
“背我吧！我趴你背上好像比这样要舒服一点！”
“你真把我当驴做狗了啊！还趁机提起要求来了……”
少年被气笑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靠在他怀里的少女小声嘀咕：“是你自己要抱我的……”
“不换，就这样，很快就到家了！”
“哼，清羽，小气！”
“哼！谁先作怪来着？”
“……”
少年少女吵吵闹闹的拌嘴声伴着两人重合的身影在散发着莹光的白石小径上飘散远去，圆月如盘映照大地，恍惚给这千年仙山披上了一层轻纱般的月华，点点流萤萦绕飞舞在草叶花瓣间，腾空类星陨，拂树若生花，一切，都美好得如同一场转瞬即逝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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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山白天人气也很足，四处可见衣袂飘飞的剑门弟子，通日可闻叮当交错的铮铮剑声，念经之声更是不绝于耳，而天际山夜晚，则是虫声鼎沸，蛙鸣噪耳。
而无论是白天的天际山还是晚上的天际山，阡陌觉得她都挺喜欢。
少女踩在发着浅浅白光的石子路上，有时候伸出手指逗逗停留在她指尖的萤火虫，有时直接合掌捉住那些尾巴发着光的小虫子，在嗅到特别好闻的花气时还会蹲下来扒开路边的草丛看看是什么花……
清羽慢半步走在阡陌身后，看着她欢快跳脱的背影，清眸几番闪烁，手中那个东西被他一直紧攥在手心，原本冰凉的触感已变得有些发烫。
“阡……”他微微张口，欲要叫她，又有些忐忑的迟疑。
前方的少女却是有所察觉，手里捏着根狗尾巴草，立马回头睁着明亮的眸子看他：“你方才叫我了？”
少年有些踌躇，脸色也有些红，他紧紧攥着手心的东西，磨磨蹭蹭地朝她走过来：“阡，阡陌，我，我有个东西想送给你……”
闻言，阡陌的眸子瞬间一亮，马上扔掉狗尾巴草凑过去：“啊，你有东西要送给我？是什么啊？”
少年的脸瞬间变得更红，他伸出双手递到她面前，手掌摊开，原是只玉石镯。
镯子通体剔透，莹润洁白，此刻正躺在少年的掌心里发着淡淡的莹光。
“哇，好漂亮喔！”阡陌睁大眼睛望着眼前这只莹白如月的玉镯，微微惊呼一声，然后抬头向身前少年确认道：“给我的？”
清羽红着脸点点头。
阡陌便再次很是开心地欢呼一声，随后拿起那只少年双手捧着的剔透玉镯，她举起那圆圆的镯子，对准头顶的月亮，圆月入镯，完美嵌入。
少女眼睛亮晶晶地转头看着他：“清羽你看，跟月亮一样好看诶！”
少年微微低头，两只耳廓都显着粉粉的红，然后望着她小声道：“是要戴到手上的……”
少女偏头看他，眸间闪过几分怔愣：“是吗……”
清羽拿过阡陌举起当好玩物件的玉镯，再脸色微红地握住她的手，轻轻往上一套，还带着他手心热度的玉镯就戴在了少女洁白如雪的手腕上。
“真好看……”清羽低头看着那截戴上玉镯的皓腕，忍不住咧嘴一笑。
是他送的。
阡陌有些好奇地抬起手，看着她手腕上那只晶莹剔透的白镯，佳人雪肤两相衬，同时映得那朵凝在她指间的五瓣奇卉更加灼灼生艳绛红欲滴。
她又摇了摇手，沁暖的手镯轻轻碰撞在她娇嫩的肌肤上，有一种十分温润的触感。
阡陌有几分惊喜，随后又抬起自己的左手，幽蓝的海灵石链并排靠着莹白的玉镯，在少女的雪腕上有种惊人的美。
阡陌欢欣雀跃，转眸看着旁边的少年：“好看吗？”
清羽耳尖微红的点了点头，随后又犹豫着道：“可，可这个镯子不能跟你的灵石手链相比，它，它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手镯。”
这手镯料还是他很小的时候随师父在海外某座仙山上机缘巧合下捡到的，师父说，这不是普通的石头是某种很珍贵的玉髓，他能得到也是有缘，可惜破命早已铸成，不然加入这块玉髓，说不准能再提升一个品阶。
随后这玉髓就一直珍藏在他的储物器里，前阵子他一直苦苦思索要送个什么给她当见面礼，见到大宝那只雪空镯便来了灵感，于是费了好几个晚上偷偷给磨成了这个手镯。
虽然明显不能跟阡陌的奇花灵石比，但这已经是他能从自己身上寻出的最宝贵的东西了。
阡陌低头看着那只玉色手镯，这六界之中本来也没什么宝贝能够与花神花和海灵石相提并论，眼下这个手镯温润沁凉玉泽净澈深厚，明显也是一道品质极佳能够蕴养灵息的宝物。
最重要的是，她很喜欢。
于是阡陌仰起头，那张明艳殊绝的小脸上瞬时绽出一个令月光都失色的笑容，她声音清甜如夜间奔流的溪泉：“我觉得这个镯子很好，我很喜欢。”
“真的吗？”清羽睁大眼睛，万分惊喜地看着她：“你真的喜欢这个手镯啊？”
阡陌点点头，眉眼弯弯：“我骗你做什么？”
少年一颗心顿时飞到高高的月亮上，他完全止不住心中的雀跃之情，笑意瞬间从清眸中倾泻而出。
阡陌看着他高高扬起的唇角，眼波流转，也是淌出一片明媚笑意。
“不过，”阡陌面上又忽然露出一丝疑惑：“清羽，你为什么今天突然送这个东西给我啊？”
听到她这个问题的少年不禁搓了搓手，这几天他顶着屁股上的伤痛熬夜打磨玉镯，手指上伤痕累累尽是创口，搓起手来指尖还传来一阵阵的刺痛。
他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个见面礼应该早就给你的，毕竟你来天际山也这么久了……”
所谓见面礼，自然是第一次见面之时就应该要赠送，便是他与阡陌初识是在在山下萍水相逢不适合送这个礼，但阡陌后面上了山还住进了他们灵隐堂，那个时候他这个外人眼中的师兄，就应该给她送上一份见面礼了。
可惜他穷，而且也没有这个意识，还是因为几个师姐师兄的提醒他方才想起来。
“啊！”说起师兄师姐，清羽赶忙把他之前为了自己那点小心思而故意扣下来的东西拿出来，他赶忙将一个小袋子递到阡陌面前：“这是林师兄原先打算给你的！”
林寒江给她的？
阡陌有几分好奇地接过去，同时抬眸瞧他：“这也是所谓的见面礼？”
清羽点点头：“之前云师姐不是也说要给你送见面礼来着吗？但阡陌我跟你说，你绝对绝对不要随便收云师姐的东西，说不准哪天就突然在你屋子里炸了！”
阡陌想起初见云汐时那朵盛大的蘑菇云，又看着清羽脸上那郑重得不能再郑重的表情，很是明悟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随后阡陌又低头看着林寒江送给她的小布袋，打开一看，原是一些蕴灵养神的丹药。
挺体贴的，不过她完全用不上。
于是阡陌直接将那袋子递给面前的清羽：“喏，给你吧，我不需要这些东西。”
“啊？”清羽看着她，“这都林师兄从外边带回来的，不会比含幽堂的差的！”
林师兄身为天际山护卫队队长，相较于他们这些普通剑门弟子，是有自由出入天际山的权限，所以时常会带一些稀奇古怪或比较稀罕的山外物品回来给他们这群师弟师妹。
阡陌却是摇头道：“可是我真的用不上，倒是你，唉，你说说，这阵子以来你都挨多少顿打了？还是你自个儿留着吧！”
说着就将那袋子丹药扔给了清羽，清羽讪讪地摸摸鼻子：“也就被打了两顿，不算多……”
只不过中途还倒霉地被他师姐误伤了一回罢了。
阡陌瞥他：“叫你收着就收着，这么多废话！”
说着又揪了根旁边的狗尾巴草，转身继续往灵隐堂的方向走去。
清羽一把接住扔到他手里的小布袋，愣一下，随即快步跟了上去：“阡陌，你，那个镯子，你不会也这样随便给别人吧？”
少年有些忐忑地看着她，阡陌转过头疑惑地瞧着他：“不会啊，我说了我很喜欢这个镯子，怎么会给别人呢？而且，你算是别人吗？”
因为她这句话，少年的心蓦然一停。
“我，我……”清羽呆呆的看着她，眸光涌动几下，很想问她，若是他不算她口中的别人，那他又算是她的什么人……
“怎么，你们剑门送人的东西不能再转手给人啊？”阡陌蹙眉看着他手里的那个袋子。
可是这些丹药她真的完全用不上怎么办……
难不成生吞啊？
阡陌犯了难。
清羽方才那段询问的话刚要冲出口的话就被打断，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没有关系，我替你收下便是，林师兄不会因为这个就生气的。”
喔，如此便再好不过了，不过……
阡陌听着他方才的话，眸子转了转，看着眼前不知怎的神情突然有些落寞的少年：“所以，如果我把你的镯子也这样送给其他人，你会很生气是不是？”
清羽心脏猛的一跳，瞬间抬头看着她，过了半晌，少年低低的声音方才响起：“也不会很生气……就，可能，稍微一点生气还是会有吧……”
更多的是失落和难过。
少女直直看着他，过了片刻突然就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她拿起手中那根狗尾巴草，用力挠了挠他的脑门，道道笑声清脆如铃：“傻瓜，我骗你的！我说了我会一直戴着，就一定不会给别人的！”
“阿嚏！”清羽被那根狗尾巴草扫得整张脸都发痒，连忙道：“阡陌，别闹！阿嚏！”
说话间又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阡陌觉着他这反应很好玩，就像是她之前来天际山的路上碰见的一只耳朵很软的小狗，只要稍微拿根草逗逗它就一直在那儿打喷嚏，但也不怕她，还一直跟在她身后走了很久很久。
阡陌看着眼前的清羽，又再度想起了那只粘人的小傻狗，一边笑一边故意拿狗尾巴草一直往他面上扫，清羽被她弄得脸上痒死了，但又不敢像对待大宝二宝那样同她动手，只得赶紧撒腿就跑。
身后少女红裙飘飞，海灵石手链和蕴灵玉手镯来回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夏夜里一串清亮的笑声同时伴着夜风飘散在天际山中。
“你跑什么呀！喔，清羽，你一个这么大的人竟然怕这么小的一根狗尾巴草诶！”
“啊，阿嚏！阡陌，别玩了！我鼻子好痒，阿嚏！”
“哈哈，清羽你好像我以前见过的一条会打喷嚏的小狗诶！”
“什么狗！我是人！啊欠……你，你再闹，我就不客气了！”
“哇哦，好大的口气哦，你想干什么？你打得过我吗？”
“啊——”
身子突然腾空的少女一惊，下意识地双手抓住抱起她的少年，手那根狗尾巴草也随之飘落在地。
阡陌望着眼前突然一把抱起她的少年，大眼睛瞪得圆圆的：“你做什么！吓我一跳！”
轻松将她拦腰抱起的少年得意地一挑眉：“我说了，你再不住手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怀中少女冲他翻了个娇俏的白眼：“哼！还不放我下来！”说着又用力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清羽闷哼一声，但相较于狗尾巴草扫脸，他还是宁愿挨小拳头。
所以少年双手牢牢扣住少女柔软的腿弯，绯红的长裙拂掠过他的手背，直接就抱着人往前走：“算了，我大发慈悲，抱你走完剩下的路好了！”
他们离灵隐堂已不是很远，而且阡陌很轻，抱在他怀里，就像一团软软的云，又像一朵散发着淡淡幽香的花，若不是她说话时喷在自己颈侧的浅浅热气，还有隔着一层布料握在他掌心的温热肌肤，他好像都感觉不太到她的存在。
“哎呀，清羽，放我下来啦！”
“不放！”
“好吧，既然你想要驼我回去，能不能换个姿势？”
“啊？”
“背我吧！我趴你背上好像比这样要舒服一点！”
“你真把我当驴做狗了啊！还趁机提起要求来了……”
少年被气笑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靠在他怀里的少女小声嘀咕：“是你自己要抱我的……”
“不换，就这样，很快就到家了！”
“哼，清羽，小气！”
“哼！谁先作怪来着？”
“……”
少年少女吵吵闹闹的拌嘴声伴着两人重合的身影在散发着莹光的白石小径上飘散远去，圆月如盘映照大地，恍惚给这千年仙山披上了一层轻纱般的月华，点点流萤萦绕飞舞在草叶花瓣间，腾空类星陨，拂树若生花，一切，都美好得如同一场转瞬即逝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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